第9章 有你才完美

  「嫂子，這牛扒不和你胃口？」剛想到這兒，Jenifer嬉皮笑臉的聲音就飄進了耳朵里。

  「啊？」顏青一愣，看著斜對面的人搖了搖腦袋，「不是。」上好的牛肉煎到八分熟，澆上特質的醬汁，實在是再美味不過。可她今天被雷得實在胃口不佳。

  「那你到多吃點兒啊！」Jenifer嘿嘿笑了兩聲，曖昧的目光在對面的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兒，「回頭二哥該怪我招待不周了！」

  顏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最近牙口不好，所以吃的慢。」

  「喲，您怎麼不早說呢！趕緊的，換點兒別的！」抬手就要招呼服務生，卻被顧澤宇給攔了下來……

  「行了行了，你消停點兒吧！」說著把顏青的盤子端了過來，開始細細地切小塊兒。

  Jenifer撇了撇嘴：「喲，二哥。新好男人啊！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要不怎麼說那時候就數你挨揍最多呢！」顧澤宇眼皮一撩掃他一下，然後把切好的牛扒放到顏青面前，低聲笑道，「這貨原先在大院兒時候就住我們家後面。我和你說，別看他現在起了個洋名兒人五人六的，那會兒都四歲了還穿開襠褲呢！和人打完仗不知道跑，你說不擎等著挨揍呢嘛。」

  「呵……」顏青忍不住輕笑。

  Jenifer趕緊告饒：「二哥，咱好漢不提當年勇！不帶揭老底的啊！」

  「不揭老底啊！」顧澤宇眯了眯眼，端起酒杯笑著抿了口，「怎麼著，你嫂子那獲獎心得……」

  「嘿……甭寫了。咱誰跟誰，甭寫了！」

  顧澤宇滿意的點點頭，剛想再說什麼，對方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Jenifer邊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邊接了電話：「嗯，對。好。」簡短的三個字便掛了電話，他看了眼低頭吃東西的顏青，眼中捕捉痕跡地閃過一絲興味，轉眼便對著顧澤宇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了。」

  「二哥，靜月說她過來，五分鐘之後！」

  顧澤宇面上沒什麼反應，心裡卻下意識地一緊。兩人剛因為這大鬧了一場，不過就幾個小時前的事兒而已，他有心理陰影。

  晃了晃手裡的高腳杯，他側目看向身邊的人，恰巧顏青這時候也向他看來。倒是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妥。兩人四目相對時，她凝眉淺笑：「我去下衛生間。」轉眸對Jenifer微微點頭，便起身離開了。

  顧澤宇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待視線收回到對面那人身上時皺起了眉：「靜月在上海？什麼時候的事？」前天人還在T市跟醫院陪了他一天呢。

  「昨天上午吧。她跟南京過來的，晚上就在我這兒住的！」Jenifer停頓了一下，往顏青剛剛離開的方向撇撇嘴，「二哥，別告訴我你是認真了的？！」

  剛剛三人一見面兒，顧澤宇拉著個女人對他說「這是顏青」，緊接著第二句話就是「叫嫂子」，差點兒沒給他驚著。

  Jenifer久不回T市自然不知道顏青這麼號人物。他也是大院裡的孩子，雖然小了幾歲，也是和顧澤宇韓鈺峰他們一起打鬧一起長大的。小時候顧澤宇對那群人里唯一一個女孩子很是照顧。

  韓靜月喜歡顧澤宇是眾所皆知的秘密，而顧澤宇也從來不曾公開否認過。所以在他的印象里，一早就形成了顧澤宇和韓靜月兩人是一對兒的思想。也一直覺著兩人的事兒也就差落實到桌面兒上了。

  可如今顧澤宇卻領了個名不見經傳的陌生女人來認親，怎麼能叫他不詫異。他們這群人玩兒歸玩兒，但絕對拎得清關係。既然顧澤宇讓他叫嫂子，就說明是認了真的，不是玩兒玩兒那麼簡單。

  顧澤宇斜睨著他，輕輕晃蕩著酒杯一直沒說話，可那神情卻已經給了他確切的答案。

  Jenifer眼神幾經變幻，若有所思地來了一句：「二哥，你準備把靜月怎麼辦？」

  「她又不是我閨女，我管她怎麼辦！」顧澤宇眉梢一挑明顯不悅，「你給她報信兒說我倆要跟這兒見面的是不是！」

  Jenifer一愣，隨即做舉手投降狀：「哥，我算服了你了！」見對方眼神不善，急忙討饒，「我本來是打算牽回紅線做回好事兒來著，可誰知道你領了人過來還玩兒真的了！」

  顧澤宇冷笑一聲，抬起酒杯一飲而盡：「我也去衛生間，順便找你嫂子！」站起身剛邁出一步又退了回來，衝著Jenifer陰陰一笑，滿眼警告之色：「張國慶，乞小兒就屬你蔫吧主意最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等著看好戲的心思。等會兒你最好給我消停兒的，不然廢了你做公公！」

  顧澤宇給兩人做介紹的時候顏青就覺著不對勁兒。剛剛兩口加冰的酒下肚，小肚子更是又墜又疼，難受的邪乎。

  到了衛生間一看，果然……「大姨媽」竄門兒來了！

  她邊翻著包兒往外掏「大姨夫」，邊翻著白眼兒一個勁兒在心裡罵「Shit」。

  一想到等會兒韓靜月來了，她還得應付那個傲嬌公主，顏青就更覺得鬱悶。

  雖然顧澤宇說喜歡她，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自己和韓靜月沒關係，可顏青依舊有好多事情沒說開，梗在心裡不舒服。比如說那張照片，再比如說穆成口中那個未婚妻是不是就是她？

  可那貨流氓戰術使用得太成功，我輩實在不對手，慚愧啊慚愧。

  算了。既然事以至此，乾脆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吧。

  顏青在裡面磨蹭了有一陣兒，洗手時又在鏡子前照了半天。

  顧澤宇手裡夾了根兒煙，斜靠在衛生間斜對面的走廊牆壁上。等得剛有點兒不耐煩的時候，她就出來了。順手掐滅了剩半截兒的香菸，站直身子大步走了過去。

  「怎麼這么半天？不舒服？」

  顏青每月這個時候都有點兒發虛，應付似的說：「還成！」

  「怎麼了？」他見她臉色有點兒蒼白，低頭小聲兒問她，「來了？」

  「嗯。」

  「肚子疼？」

  「沒有。」顏青搖頭，「就是忽然覺著沒力氣。前一秒發現後一秒就有反應，這東西忒他娘霸道！」

  「壞姑娘！」顧澤宇笑罵，心疼地皺眉，「要是難受咱就回去歇著吧！」

  「現在回去？」顏青終於撩起眼皮看他，「那你家靜月妹妹怎麼辦！」說著露出一臉懷疑之色，「你該不是做賊心虛，不敢見她吧！」

  「就算我是賊，我只採你這朵花！」顧澤宇壞笑，一把攬住她的腰，神色忽然認真「青兒，你告訴我，靜月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

  顏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便抿緊了唇，不說話，臉色也不太好。

  顧澤宇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打從知道韓靜月昨天來了上海，他就越想越覺著有些不對勁兒。顏青的性子他再知道不過了，越是懷疑的事兒，反而越不說出口。非得坐實了，殺你個片甲不留。今兒因為韓靜月這麼翻天覆地的鬧，還嚷嚷著要分手，那就是抓著什麼了。

  他和韓靜月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傳言。可天地良心，他沒承認就是沒承認，絕對連條曖昧簡訊都沒有。所以真要有啥實打實的東西，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裡，韓靜月找過顏青。

  他勒在她腰間的胳膊緊了幾分：「青兒，我今兒下午和你說的話，你信幾分？」

  顏青仰頭，眼睛裡充滿了挑釁：「那你告訴我，韓靜月是你未婚妻嗎？」

  「不是！我老婆永遠只有一個，未婚的、訂婚的、已婚的，都得是你！」

  「那你書里那張韓靜月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照片？！」顧澤宇滿臉迷茫，「什麼照片？」

  「就是……」顏青剛說了兩個字，目光無意落上顧澤宇身後緩緩走來的窈窕身影。她神情微滯，忽然露出個無比魅惑的笑容。

  然後，趁著眼前的男人晃瞎狗眼的工夫，踮起腳尖猛地吻上了他的雙唇。

  顧澤宇被撲得往後退了一小步。牙齒磕得生疼，不由悶哼一聲。

  顏青從來不曾這樣主動過，更不用說在這種公共場所。他的思維僵滯了一秒鐘，隨後聯想起她剛剛的反應，心裡立刻明了。

  低低的笑聲從他唇間溢出鑽進她的口腔，他一手攬緊她纖細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後頸，瞬間便反客為主。

  顏青兩隻手揪住顧澤宇的衣襟，竭力地歪著腦袋不讓他擋住自己的視線，邊做出一副滿臉沉醉的表，邊時不時地用眼縫兒里的光往韓靜月那邊掃上兩眼。

  驀地，唇上一痛。

  緊接著顧澤宇惡質的聲音在她唇齒間迴蕩：「我這麼賣力！你好歹認真點兒！」

  顏青有瞬間的無語，但還是從善如流地改正了錯誤。她抬起雙臂環上他的脖頸，順著他托舉的力道，幾乎將整個身子都吊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接下來，事情卻沒有按照顏青想像中的方向發展。

  通常的言情套路，像韓靜月這樣模樣好出身好的公主，一般都會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當成世界的中心，心目中男神的命定女主，把她這種半路殺出的空降兵當做是不要臉的狐狸精炮灰。

  然後，當女主看見自己心目中的男主摟著其他女人激情熱吻的時候，就會捂著臉，痛哭流涕地掉頭跑掉。從此對男主恨之入骨，永不相見。

  可韓靜月這姑娘，說她聰明吧，明顯白瞎了這倆字兒。昨兒晚上一回合下來就讓她PK了。要說她腦殘吧，這會兒倒是有范兒了。那大度隱忍的勁兒，宮廷戲沒找她傾情出演，實在是可惜了。

  她就一直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直到兩個人終於分開了，才邁著婀娜的步子走了過去。竟然還能滿臉帶笑，甜甜地叫了聲「二哥」，然後直接把顏青忽略：「你這喜歡半路一個人偷跑的習慣，還是沒改啊！」

  一個人！她不是人啊！

  顏青在心裡怒罵了一聲，抬手狠掐住顧澤宇腰上的肉。

  他倒吸了口氣，面上卻還得裝著若無其事。摟著懷裡人回過身，看著走過來的人故作驚訝：「喲，靜月啊，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找你啊！」韓靜月撥了撥燙了大波浪的長髮，風情萬種的斜睨他。

  「呵呵……」顧澤宇笑了兩聲，低頭在顏青臉上啃了口，「我陪你嫂子出來透透氣兒。國慶在靠窗的106號桌，見過他沒有？」

  韓靜月表情沒變，眼神倒是暗了暗。繼續無視顏青：「剛和他打過招呼了，二哥……」可惜話沒說完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顏青哼了一聲，手撫著額頭，弱柳扶風狀一頭扎進了顧澤宇胸口，雙手圈住他的腰，貓一樣膩在他懷裡。顧澤宇配合地也默契，大手在她背上拍了拍，眼神柔的能滴出水來：「怎麼了？不舒服？」

  「嗯。」她嬌嬌弱弱地點頭，心裡響起了無比猙獰的笑聲。

  韓靜月敢無視她，她就拉著她心目中的男神邊秀恩愛，邊一起無視她。今天晚上不把她氣到「大姨媽」連續失調半年，她回去都沒臉面對她媽徐婭宏女士。

  「青兒，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啊？」顧澤宇一臉的擔心，那樣子真看不出半點兒假，「你倒是說話啊！」

  「我沒事兒……」顏青蹙眉從他懷裡抬起頭，似是無意地看了韓靜月一眼，然後忽然推開他，捂住嘴，迅速沖向了洗手間。

  她這臨場發揮得多少有點兒出人意料。不過好在顧澤宇應變能力強，而且在兩人一起這麼久，那點兒靈犀彼此心裡還是有的。

  「又噁心了？」他趕緊邊往外掏紙巾，邊跟著顏青屁股後頭追了過去。

  可惜慢了一步，人家顏小妞兒腳底下一飄直接進了女廁所。他只好急急忙忙地收住腳步，就差那麼一厘米，好懸也跟著一起進去。

  顧澤宇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總算明白了。顏青小妞兒這是在告訴他呢，你自己的風流帳自己解決，姐姐我閃人不跟著參和。

  忍不住微微失笑，這個機靈的壞姑娘。不管什麼人什麼事兒，該明白的時候總是拎得那麼清楚。

  其實顏青不參合倒真是最聰明、最心疼他的做法。

  韓靜月從小和顧澤宇一起長大。雖然他對她沒有非分的想法，可如果說當真沒有一星半點兒的情分，那未免太冷血無情。而且他和韓鈺峰又是莫逆之交。

  就算撇開這兩點不談，顧、韓兩家也是兩代世交，總有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只是顏青這媳婦兒還一次沒見家長呢，韓靜月真要是拿住這事兒跑去他家老頭老太太面前興風作浪，總歸會影響些印象分兒。

  他倒不是怕什麼，就怕到時候顏青因為這點兒小麻煩想多了，不順心。本來就一小白眼兒狼，別到時候再打退堂鼓。

  顧澤宇笑著搖了搖頭，待轉過身看向緩步走來的韓靜月時。漆黑眸子不由得微沉，甚至有幾分叫人捉摸不透。

  「不是說要把工作室在T市那邊推廣麼，怎麼有時間跑這裡玩兒來了？」

  「什麼玩兒啊，我也是正經事好不好！我約了個廣告設計師在這邊見面，那人還是顏小姐校友呢！」韓靜月腦袋歪出一個很萌的角度，看著他笑得三分嬌媚七分俏皮，「你不也來上海了！」

  「我這不追你嫂子來了嗎！」說著皺眉而笑，分明是一臉無奈卻又無比甜蜜的表情。「那天醫院裡誤會我們倆了，怎麼解釋都不聽。這不和我拌了兩句嘴，就一聲兒不吭跑上海來了，脾氣都是我慣的。」

  韓靜月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誤會，你覺著我倆就是誤會？」

  顧澤宇這時候正好低頭點了支煙，收起打火機看著她露出滿眼迷茫：「嗯？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她輕輕吸氣，笑得已經有些勉強，「顧伯母可天天念叨著你呢，新年回去嗎？」

  顧澤宇有幾秒鐘的沉默，緩緩吐了口煙霧出來才開口：「新年來不及了，不過倒是打算趁著春節帶你嫂子回去一趟。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是不是。就是不知道她到時候情況是不是穩定。」

  「她真的有了？」她的聲音很是艱澀。

  「呵……」顧澤宇但笑不語，他可沒說顏青是孩子情況不穩定，見家長的事兒他還沒提呢。到時候她炸毛兒情緒不穩定也算特殊情況之一。

  可他的笑而沉默在韓靜月眼裡卻成了肯定。她咬牙不語，臉色已然灰敗不堪。

  他仿若不見，繼續一副大哥哥的姿態關心道：「你呢？到時候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反正一路。我和你嫂子倆也能一起照應你一下。」

  「夠了！你別說了！」韓靜月終於再也忍不下去，落著淚將他高聲打斷，「她不是我嫂子！永遠都不是！」

  「顧澤宇，我喜歡！我一直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他知道，他怎麼不知道！

  從小到大，這話他聽了不只一遍兩遍了。可他也說過不只一遍兩遍了，他倆不可能。可這姑娘就是異常的固執，怎麼說也說不通。甚至他剛大學畢業那會兒，兩家人因為這事兒還鬧了場不愉快。

  要是換成他家顏小青這麼死皮賴臉的稀罕他，非他不可該多好。

  剛剛韓靜月這一嗓子歇斯底里的，她跟裡面肯定也聽見了。這會兒沒露頭，就不知道是真沒在乎到那程度所以才從容淡定，還是準備回去跟他找後帳。

  顧澤宇狠狠吸了口煙，勉強壓在心裡的煩躁：「靜月，如果顏青不是你嫂子那只有一種可能，我也不再是你哥哥！」

  韓靜月身體一震，含淚的明眸里寫滿了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靜月，為了我這樣兒，不值！」

  「不值？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值得的？」她抬手指向衛生間門裡，咬牙切齒，「我喜歡你二十幾年啊，難道就不如那種女人！」

  「靜月！」顧澤宇皺眉，語氣有幾分不悅，「顏青是哪種女人？嗯？」

  韓靜月被他吼得一愣，然後嗚嗚哭了出來：「二哥……究竟是我哪裡不好，我哪裡比不過她？不是的，你不是真心喜歡她！你只是為了讓我死心的是不是？」

  「靜月，你是個好姑娘。」顧澤宇嘆了一聲，緊接著說了句他自己都覺著酸倒大牙的話，「可喜歡一個人，從來無關乎她優秀與否。」

  「靜月，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即使沒有顏青我也不會同你有任何可能。因為你是鈺峰的妹妹，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妹妹。所以，我不能娶自己的妹妹，更不忍心耽誤你一輩子的幸福，更何況，我現在有了顏青！」

  男人和女人是各自不完整的半圓，有些人終其一生也不見得找到對的另一半。他能夠早早與她相遇相識，何其有幸。

  他驀地頓住，神色間流露出幾許不自知的溫柔。

  可落入韓靜月眼中，仿佛一把鋒利冰冷的刀插進她心裡，又深又痛。

  她擦了擦眼淚，表情仍舊無比倔強：「即使不是我，也不會是她，她和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的妻子即使不是門當戶對，也不可能是個平凡無奇的女人，顧伯伯和顧伯母是不會同意的！」

  「靜月，別想著觸碰的我底線！」顧澤宇眼神微凜，無形中自帶一種威壓之感，竟讓她忍不住瑟縮。他稍稍收斂了情緒，「我是什麼人你該知道，只要我認定的，從來沒有什麼會是阻礙！」

  「顧澤宇，我恨你！」

  「抱歉。之前沒有一次性把話說透徹，是我不對。如果你恨我，覺著見到我會難堪，我可以保證，以後再不出現在你面前。」

  你說妹妹，便是妹妹。你說是陌路人，那邊再不相見，毫不拖泥帶水。

  這世界上，男人大概是最無情決絕的生物。而顧澤宇，許多時候更是箇中翹楚。

  「哈哈哈……」韓靜月放聲笑了出來，笑著笑著，便忍不住淚流滿面，「顧澤宇，你他媽真是個渾蛋！」說完將手裡的包狠狠撇向他，腳步踉蹌地掉頭跑開了。

  皮包砸在顧澤宇身邊的牆上，發出悶悶的撞擊聲，然後又滑落在地上。

  顧澤宇始終站在原地未動，直到目視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才長噓了口氣，便準備喊顏青出來。結果剛轉過身，就看見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歪著頭，衝著他甜甜地笑。

  他一愣，然後上前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堵上那雙溫柔的唇，狠狠地吻，直到兩人都氣息不穩方才放過她。

  顏青靠著他順了順氣，指尖點著他硬實的胸，似嗔似怒的斜睨他：「人家是好姑娘，我就是壞姑娘，是不是？」

  「可我偏偏只喜歡我家的壞姑娘！」顧澤宇低頭抵住她的額頭，壞笑，「假裝懷孕？嗯？這麼急，不如回頭咱真生一個……啊……」話沒說完就被她一把掐在腰上，叫喚一嗓子後委屈地小聲兒抱怨，「真暴力！」

  顏青又掐了他一下，「你家好妹妹不暴力！」

  「好妹妹不是讓我攆走了！」說完嬉皮笑臉地賣萌討賞，「妞兒，剛剛爺表現得怎麼樣？」

  冰涼纖細的手摸了摸他的臉，她笑眯眯地點頭：「嗯，不錯。算是可圈可點！」

  兩人剛剛的對話她在裡面聽得是一清二楚。

  句句入情入理，卻也句句殘忍無比……看似在說自己不對，可最後把不是又給推了回去。你喜歡我，完全都是你的錯。而且你都錯了，我還在替你考慮呢，你得感激我。

  那話讓他說的，簡直神了！該威脅的威脅了，該堵住去路的堵了，該讚美的讚美了，一點火候都不帶過也不帶差的！

  原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傳說出現了，而且就在眼前。

  「顧澤宇……」

  「嗯？」

  顏青看著他，神色里忽然多了幾分思量：「你說……月妹妹會不會像狗血言情里寫的那樣，回去一個想不開自殺什麼的？」

  「你瞎想什麼。」顧澤宇嗤笑，無奈地點了下她的額頭，「放心吧，韓靜月的性子我知道。她要是玩兒那招，好幾年前就玩兒了！」說著彎腰把地上韓靜月的包撿起來晃了晃，「走吧，去找國慶，讓他把這個給靜月帶回去。」對上顏青疑惑的目光後解釋，「就是Jenifer，那小子十一生的，所以大名叫張國慶。」

  結果第二天中午頒獎禮的時候，國慶不幸缺席了。由他的第一助手轉達了意見和歉意，並且保證晚宴時候，Jenifer一定到場。

  顏青沒交那個什麼該死的心得，開始還有點兒忐忑。直到前三甲名次徹底揭曉，心裡懸著的那顆大石頭才算落了地。

  她得了個不上不下的第二名。不過因為是無心插柳，倒也覺著格外開心。

  晚宴定在晚上六點開始，還是頒獎時的地方，四樓宴會廳。

  頒獎結束後還有一段時間。顧澤宇領著顏青逛游一圈，買了她晚宴的衣服和許多亂七八糟的小東西。吃了些小吃墊飽肚子後，又領她回到入住的酒店換衣服，做了簡單的造型。

  路上堵車耽誤了一段時間，兩人到的時候晚宴已經開始有一陣兒了。

  顧澤宇這貨腦袋上發光，到哪裡都引人注目。

  兩個人本來是打算去了找個角落一眯，時間差不多就閃人的。可結果進了門腳還沒站穩呢，就有兩個和他相熟的某公司老總互相招呼著往這邊湊了過來。

  顏青斜睨著他，眼神不善：「走哪兒都有熟人啊，顧總！」說完，昂著下巴拽著裙擺閃人了。

  轉身時似乎還聽見他無奈且縱容地笑聲……「我愛人，家裡驕縱慣了沒禮數。兩位別見怪！」

  然後是那兩個人不斷稱讚寒暄。

  顏青忍不住一身雞皮疙瘩，又因著他那句「我愛人」面熱心跳。

  然後像是自己和自己慪氣一樣「哼」了一聲，小聲嘟囔：「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