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可以說是修羅場了

  趙老二自動把自己歸到了葉天說的「精英」行列里去了，表情立馬得瑟了起來，他說：「說來說去啊，甭管你幹啥，最後還是得在事業單位里穩定，這年頭，大廠頻頻裁員，咱們現在還算是年輕，等過了三十五，就去看吧，好些個失業的。到時候找個工作都難。是吧？紀姍，我記得你老公是哪個系統的公務人員來著，對嗎？你今天怎麼安靜啊，也不說話，以前聚會，伱可是挺能說的，怎麼結了婚，還靦腆了些呢，呵呵。」

  誰都知道怎麼回事，可是誰也都沒說話，這個趙老二，倒顯著他了。

  如今，葉天的心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於以前的事，早就看開了。對於他曾經談過的這個老同學，說實話，他都快忘了人家長什麼樣了。

  葉天主動跟人家打招呼，打破了這個尷尬：「紀姍，你老公是公務人員啊？都沒聽說，那應該工作挺不錯的吧？」

  紀姍沒想到葉天能主動跟她說話，以為人家還念點舊情，臉上就有一陣紅了，她也沒抬眼看葉天，側著臉，用餘光打量他，回道：「哦，是，不過且得熬著呢，不是那麼容易就升上去了。」

  坐紀姍旁邊的袁曉靜見兩人還說上話了，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問葉天：「葉天，聽老白說，你還單著？是真的嗎？我可不信那，你們信嗎？」

  紀姍這才抬起眼睛看向葉天，眼神里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

  葉天說：「女朋友在外地，回家過年了。」

  紀姍聽了葉天的話，心裡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這都被旁邊的袁曉靜看在了眼裡，她用胳膊推了推紀姍。然後問道：「喲，你還找了個外地的女朋友啊？長得漂亮嗎？有照片嗎？她是做什麼的呀？打算結婚嗎？對了，你家還住老地方嗎？結婚了你家住的開嗎？現在外地的姑娘要求的可高了，彩禮高，還要求在京城買大房子呢，人都看不上咱們二環那小房子，要是攛掇著你賣了，去五環換大房子，你爸媽願意嗎？」

  這就是葉天不願意參加同學會的原因之一。

  某些個同學比那些上了年紀的七八姑八大姨還八卦，葉天一個都不想回答。

  他含糊著說：「啊，也不都這樣。」

  袁曉靜又說：「怎麼不這樣啊？你們是不是還沒談到那一步呢啊？我跟你說，現在談戀愛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等真到了談婚論嫁那一步，事兒就都來了。我表弟就是，找了個外地的女朋友，之前說的可好了，結果要20萬彩禮，他家房子也在二環，在東二環，那姑娘要他把老房子賣了，換成五環的140平大房，就因為這個，兩人鬧分了，你瞅瞅。」

  彪子看不下去了，替葉天解圍：「我說袁曉靜，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你沒看葉天大奔都有了嗎？能為房子發愁嗎？你啥時候結婚那？你對象給你把房子準備出來了嗎？你要了多少彩禮啊？」

  「切，問問不行。我對象家在五環是拆遷戶，家裡分了好幾套大房子。你們知道嗎？現在世道變了，咱們住城裡頭，真不如五環外的拆遷戶們，你們知道靠自己買房子得多費勁嗎？我單位有個同事，三十好幾了，就是因為在京城買不起一套房，到現在也沒個對象。」袁曉靜個頭不高，從上學的時候就聽能說的，現在還是這樣。

  周大壯聽了說：「幹嘛非得找對象，幹嘛非得結婚？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不是挺好的嗎？我就不想找對象。」

  老白說他：「你是沒錢找吧。還有啊，大壯，你怎麼越來越壯了呢，你看看人家葉天這體型保持的多好，你得先把外形提升一下，到時候姑娘們上趕著找你。」

  趙老二又說話了：「那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看你的錢啊，工作啊，背景啊這些東西嗎？光有錢還不一定行，再有錢，有人家拆遷戶有錢嗎？幾套房子就稱上千萬。人家還挑你工作。」

  這邊討論的熱鬧，包間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打扮很時髦的女孩兒。

  「呀，這不是譚楊嗎？你變化好大啊，我們都快認不出來了！你怎麼也來了？今兒是怎麼回事，來的都是稀客啊。」袁曉靜最先認了出來。

  譚楊？葉天有點印象，曾經也是給他寫情書的其中一個，上學的時候，這個譚楊學習很好，戴著厚眼鏡片，經常以要給他講題為由，故意接近他。

  後來聽說，她去了國外留學。

  真是女大十八變，要不是袁曉靜喊了人家名字，葉天根本都認不出來了。

  譚楊穿著一身國際名牌衣服，拎著一個香奶奶的包，找了個空位坐下了。看起來，這些年過的很不錯，不過葉天的這些同學裡，家裡隱形富豪的也有，說不定人家家底本身就好呢。

  這麼一對比，譚楊現在竟然是女生里最好看的一個了，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紀姍看她的眼神都變了，透著些羨慕和不甘心。

  譚楊說：「我今年剛從國外回來，打算回來創業的。」譚楊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往葉天那邊瞟。

  葉天恍若未聞，靜靜的吃著菜。

  彪子說：「這麼牛啊，都創業做老闆啦。譚楊以前就是咱們班的尖子生，後來不是考到了清大嗎？又去了哥大讀研，你知道嗎？你的照片現在在掛在咱們學校的榮譽牆上呢。」

  這些事，葉天都沒關注過，聽到彪子這麼說，還很敬佩的看了眼譚楊，正巧碰上譚楊的目光，笑了下，就躲開了。

  紀姍又看到了這一幕，心裡更不爽了，當年她是可打敗了學校的眾多女生，跟葉天談對象的，雖然後面兩個人分道揚鑣了吧，但是她因為那件事，在學校里也很是趾高氣揚了一陣子呢，再看看自己現在，身體發福了，也沒有了當年的光彩。

  而那個四眼妹，竟然成了最耀眼的女生了。

  葉天並不知道這些女生之間的小心思，他看了人家一眼，就悶頭吃自己的了。

  譚楊笑著說：「那張照片太醜了，我現在都想回去找老師把照片給換了呢，呵呵」

  男同學們可算逮著機會了，有的說：「這可是榮耀，我們想上學校的榮譽牆，都上不去呢。」

  「就是啊，而且你現在人也變漂亮了，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來來來，趕緊，來晚的，自罰三杯啊。」

  譚楊也很大方，端起酒杯就跟那些男同學敬酒喝。

  葉天今天開車來，也沒跟男生一起喝酒，多少有點被男生孤立，他們喝酒的時候互相吹噓，都沒人理會葉天了。

  他今天從這些老同學的穿戴上，就大概能看出來，誰現在混的怎麼樣。

  高中畢業也就十年的時間，同學們的差距已經顯現出來了。

  當然，有的是故意配上一身來同學會炫耀的，像葉天這樣的屬於是比較低調的，但是車鑰匙還是出賣了他。

  最後進來的這個譚楊是最招搖的，名牌加身，脖子上帶著一個精美的項鍊，葉天起初是沒注意的，等他看到的時候發現，這個項鍊有些眼熟，於是就盯著看了一會兒，不覺就失了神。

  聽見有人叫他：「葉天，你老盯著人家姑娘看，合適嗎？」

  這才發現自己盯著人家脖子看了一陣了。

  譚楊倒是很大方，一直看向葉天。

  紀姍心裡覺得更堵了，於是就一個勁的吃菜。

  葉天解釋說：「哦，我看她那個項鍊有些眼熟，跟我朋友設計的一款首飾有些像。」

  趙老二哈哈大笑：「葉天，你看人家譚楊大變樣了，眼睛就看呆了，還不承認，現在拿項鍊說事，是吧？咱們也都奔三了，坦蕩點能怎麼的？都是老同學，有什麼藏著掖著的呢？你不好意思問，我替你問。譚楊，你結婚了沒有？」

  譚楊搖搖頭。

  「那不合適嗎？葉天也還沒結婚。你倆湊合湊合，得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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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曉靜來了一句：「葉天不是有對象了嗎？」

  「誰知道是不是騙咱們的，外地人變數大，不如找個同學，知根知底的。」

  葉天終於想起來了，這個項鍊，他曾經在秦珏給他看的設計樣稿里見過一模一樣的。

  他用系統看了一下，譚楊脖子上戴的這個項鍊價值幾萬塊，還是個歐洲品牌。

  他沒聽說過秦珏自己在歐洲創立了一個品牌啊。

  葉天問譚楊：「你這項鍊是在國外買的？」

  趙老二：「嘖，還真關心起項鍊來了？」

  譚楊剛還以為葉天對她有意思呢，還慶幸自己沒白打扮靚麗的出門參加聚會，結果人家問的是項鍊。

  「.」

  「哦，對，在大英旅遊的時候，買的，這是歐洲一個小眾品牌，國內還沒有。你認識這個品牌嗎？」譚楊問。

  葉天說：「我能看看你的項鍊嗎？」

  這回輪到所有同學驚訝了。

  「葉天，你想跟人家譚楊敘舊，是不是換個話題更合適啊？」

  「你不會要選品，帶貨吧？」

  紀姍看著葉天把人家譚楊戴過的項鍊拿在手裡，還拍起了照片，就更生氣了.

  心想：這葉天到底什麼意思？難不成還為當初自己跟他分手的事生氣，故意在我面前氣我呢？

  她說了句：「你什麼時候對女人的東西這麼感興趣了？」

  葉天在給項鍊拍照，發給秦珏看，都沒聽見有人跟她說話。

  他拍完之後，把項鍊客氣的還給了譚楊，還說了句：「謝謝。」

  彪子在旁邊小聲問他：「不是，葉天兒，你今兒是怎麼了？怎麼對人家項鍊這麼感興趣？不是真的要帶貨吧？」

  「不是。」葉天在盯著自己剛發出去的消息看，沒一會兒秦珏回復了：

  「你在哪看到的這個項鍊？這是我設計的，給一個歐洲品牌做的設計，國內應該還沒有賣的吧？」

  果然，自己的記憶力還挺好的。

  他回了一句：「在參加同學聚會，偶然看到的。」

  於是，對那些好奇的同學們說：「這款項鍊是我朋友設計的，我之前看過設計稿，所以看著眼熟。」

  彪子「哦」了一聲：「女朋友？」

  「嗯」葉天說這話的時候，笑了一下，應該算是吧，反正他已經表白過了，秦珏也沒拒絕或者怎麼樣，那就應該算是吧，至少在他心裡已經是了。

  這一下，現場好幾個女生都心涼了.

  ***

  一場同學聚會，總有幾個喝多的，出了飯店就蹲在地上狂吐，還有哭的。

  醜態百出。

  也不知道他們清醒之後，會不會後悔。

  葉天沒喝酒，就承擔了送幾個女同學順路回家的工作。

  袁曉靜，紀姍，譚楊都在他車上，真是個修羅場。

  葉天先把袁曉靜和譚楊送到了地鐵口，她倆要坐地鐵回家。

  紀姍住得不遠，開車十五分鐘就能到。

  送完了那兩位，車上的氣氛就有些異樣，葉天問了一句：「你老公不來接你？」

  紀姍坐在后座，回道：「他出差了，最近工作挺忙的。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看情況，是要敘舊了啊。

  葉天可沒有這個心思，剛剛開車的時候，手機有微信的消息，他覺得可能會是秦珏的，想著把人送走，趕緊看看呢，便應付著：「啊，挺好的。」

  「當初.」紀姍好像要提以前的事。

  葉天的手機正好響了，他一看是秦珏，戴上了藍牙耳機，接聽了起來：「哦，散了.覺得眼熟唄，就問問你，沒想到還真猜對了，我有一瞬間還以為你自己在歐洲有個品牌，心想你可真讓人驚訝啊。」

  聽葉天的語氣，就知道他在給女人打電話。

  紀姍到嘴邊的話也就沒說出來，眼看著到地方了，紀姍說了句：「就停在這吧。」

  「哦，好。」葉天把車停下後，等紀姍下了車，才又跟電話里的人說話：「我沒喝酒，送個同學。」

  「你還挺熱心噠，男同學，還是女同學?」秦珏問。

  葉天忽然想逗她，便說：「女同學，以前談過.」

  秦珏何等聰明，會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她只笑笑沒說話。

  葉天的車還在路邊停著，藍牙耳機里都能傳出來對方的呼吸聲，他忽然問：「初五來京城嗎？」

  「去幹嘛？」秦珏憋著笑。

  葉天說：「我過幾天安排都滿了，可能要先去一趟邊境，然後再去一趟黔省，之後又得去滇南。你跟我一起去吧？」

  過年期間，京城的街道很空，好多外地人都回老家了，晚上的路燈下，難得的清靜，昏黃的燈光照著車裡的人，他的嘴角微微翹著，是和心愛的人說話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