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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毒藥發作

2024-02-06 02:59:53 作者: 張圍
  長安城的二月天,正是春遊的好時候,春意盎然的驪山很適合踏青。

  在崇文殿整理書卷一天,夫妻倆也早早回家了。

  李世民喝著茶水,聽著李君羨的稟報神情不是太好,「所以這一次你們還是什麼都沒查到?」

  李君羨稟報導:「末將失職。」

  李世民嘆道:「罷了,你也是做足了準備,原本以為對方這一次還會在長安城做手腳,沒想到在長安城外,朕不怪罪你,繼續去查吧。」

  「喏。」

  「慢著。」叫住就要離開的李君羨,李世民放下茶碗,「張陽在做什麼?」

  李君羨回話道:「還是一樣,包括許敬宗和張大象,倒是除夕夜夜空異象之時公主殿下和張陽也才剛剛到長安城下。」

  李世民疑惑道:「張陽?」

  李君羨點頭道:「確實是這樣,說是剛剛從封地回來。」

  「他還真是惦記那片封地,就不想為朝政多做一些事情,伱也退下吧。」

  「喏。」

  李世民重新拿起奏章批覆,殿外傳來鳥叫聲,現在正是二月天外面也是春意盎然的時候吧。

  目光看向殿外的陽光,上一次出宮去外面走動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秋獵之後便一直在宮中批閱奏章。

  父皇在驪山一住就是這麼久,也沒有要回宮的意思。

  李世民失落地低下頭,宮裡的一切都很陳舊,「讓人準備一下,明日朕出宮走走。」

  一旁的小太監聞言就去辦事。

  新的一年,朝中總有很多事情,忙著處理各項政務,這一次打算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春日景色,不知不覺又拖了半月,總算是有閒暇之餘可以出宮。

  讓尉遲恭和長孫無忌護送,李世民駕著遊春馬走在渭水邊上,呼吸著這裡的空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君臣三人說著當年的往事,一份從關外送來的急報又攪亂了李世民的興致。

  西域高昌國出現叛亂,高昌國主鞠文泰父子逃離高昌,正往長安城來求助求援。

  李世民急匆匆回到宮中,聽著房玄齡和魏徵的解釋。

  「好好的高昌怎麼會出現叛亂?一開始為何一點跡象也沒有。」李世民喝完道。

  「陛下,這一次叛亂是一位高昌國主鞠文泰大征奴隸引起,那些奴隸發起的叛亂。」房玄齡解釋道。

  本來好不容易得閒可以春遊,如今徹底沒了興致。

  甘露殿內又安靜了下來,李世民思量半晌低聲道:「諸位覺得高昌一地如何?」

  長孫無忌躬身行禮,「陛下,高昌一直以來都是西域富庶之國,也是關中通往西域之地的要衝。」

  李世民眼神陰翳,心中的野心蠢蠢欲動,「當初楊廣為了拿下西域之地也廢了不少周折。」

  殿內又陷入了安靜,魏徵的神色不太好,同樣的房玄齡也是猶豫再三不好開口。

  李世民看著三人,「如若拿下高昌,關中兵馬可直進西域腹地。」

  房玄齡先開口道:「陛下,據臣所知當初為幫高昌之策是禮部許敬宗所定,不如問問禮部的意思。」

  長孫無忌也回話道:「陛下,鞠文泰父子就快到長安城,不如等他們到了長安城再做定奪。」

  李世民看著三人,他們三人顯然對此刻出兵高昌有所顧忌。

  「朕還有一事不解。」

  「陛下請講。」

  李世民皺眉思索道:「既然高昌遇到叛亂,為何不求助西域鄰國,反倒捨近求遠來大唐求援?」

  房玄齡行禮回道:「陛下,當初高昌與焉耆等諸國爭商道有過矛盾,或許這是他們不支援的緣故,其中緣由臣也不清楚,臣已經讓兵部派出人手去過問情況。」

  李世民一手握著拳,目光中有忐忑也有激動,西域之地早已眼饞許久。

  西域發生了這種事情,與當初禮部做的方略也離不開關係,中書省屢次來問話。

  張大象無可奈何只能去找許久不來禮部當值的許敬宗。

  從上一次幫助高昌,到現在一年過去了,當初放下的毒藥終於有了作用,張侍郎也該摘取這顆果實了。

  許敬宗坐在家中啃著一隻羊腿,「大象兄,莫要拉我袖子,這件事真的和在下沒有關係。」

  張大象著急道:「可是當初和高昌麴智盛在禮部談話的就是許兄。」

  許敬宗嘴裡還嚼著羊肉,「這事真不是下官所為。」

  「當初張侍郎都說了,那時候的方略就是許兄定下來的。」

  「那是……」許敬宗想起了當初張陽的話語,頓時感覺頭皮都要裂開了,「那是張侍郎的方略,與我無關,大象兄去請張侍郎吧。」

  「張侍郎如今是朝議郎,都不在禮部任職。」

  許敬宗坐在原地吃著羊肉不罷休,「那也要找張侍郎。」

  見張大象還是抓著自己的袖子不放,許敬宗實在是忍不了了,「大象兄,能否先撒手,等下官吃完這隻羊腿。」

  「不行!現在就和我回禮部,整個禮部空蕩蕩要我如何回復朝中。」

  見對方不罷休,許敬宗嘆道:「張侍郎如今在做什麼?」

  張大象抓著他的袖子不放,「和公主殿下在驪山遊玩。」

  抬頭看了看天,許敬宗心裡有萬般無奈,「何故如此對我?」

  看張大象還是抓著自己,許敬宗道:「撒手,再不撒手下官就不客氣了。」

  張大象這才撒手,兩人做下決定還是打算先見一面張陽再做決定。

  禮部府衙內只留下了張大素一人,他剛剛送走了前來問詢的中書省的官吏,「這禮部沒了張侍郎果然是不行吶。」

  驪山腳下,許敬宗和張大象等在這裡,這一次兩人做好了不見到張侍郎不離開的決定。

  上官儀帶著一卷書而來,「我們村子裡剛剛印出來的書卷,送給兩位了,是一個叫作紅樓的故事。」

  許敬宗接過這厚厚一卷書,沒見到這麼厚的書,光是看著這紙張價值不菲,「如此重禮,下官實在是不敢收。」

  「村子中孩子都人手一卷了,你們不用客氣。」

  「村子裡孩子都人手一卷?」張大象神情壓抑,光是這一卷紅樓足足也有上百頁。

  上官儀清了清嗓子,「聽說是張侍郎從別處買來的紙張,一種很便宜的紙張。」

  許敬宗將信將疑,看著上面的行文,印出來的字很漂亮字也很整齊,紙張整潔,「這行文是歐陽詢老先生的字?」

  「確實用歐陽詢老先生的字帖來刻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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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問這卷書作價多少銀錢?」

  「還沒有定,張侍郎打算賣書,價格還沒商議。」

  許敬宗當即就把書還給了上官儀,「此書下官可不能收,好意心領了。」

  上官儀又看向張大象。

  張大象也擺手道:「下官也不能收。」

  「也罷,等價格定下來之後再贈予兩位,兩位也請放心價格不會很高。」

  許敬宗看了看身後的驪山,「張侍郎還沒下來。」

  張大象也站在原地憂愁著。

  帶著這卷紅樓,上官儀走回村子裡,按照張侍郎的設想這種書要先賣給權貴,想要賣給權貴,就要先在權貴中有名聲,光是送也不能送太多,也不能送錯了人。

  尤其是要送給權貴中的婦人。

  「還真是難辦。」上官儀思索著辦法,腳步快了不少。

  一直從早上等到下午,也沒見張陽下山。

  倆人就這麼等著,張大象憂慮道:「許兄。」

  許敬宗板著臉,「講。」

  「你說張侍郎不會在山上一天不下來吧?」

  「應該不會。」

  天色漸漸到了黃昏,倆人等得飢腸轆轆,直到現在也沒見人下來。

  一個孩子從村子裡跑來,到兩人面前他拿出一本冊子,「兩位,駙馬近日不打算見你們,讓我把這本冊子交給兩位。」

  許敬宗接過冊子又問道:「張侍郎還交代了什麼?」

  孩子道:「駙馬還說了你許敬宗現在禮部的侍郎,既然人在禮部就要好好辦事,整日就知道推諉責任,偷懶耍滑遲早會報應的。」

  聽這個孩子奶聲奶氣地說完,這還真是張侍郎會說出來的話。

  孩子又看向張大象,「駙馬還說了,大象兄要堅定禮部立場,當初的禮部規矩依舊沒有變,還請不要動搖。」

  見這個孩子的話語停下了,張大象又道:「還交代了什麼?」

  「就這麼兩句,多了我也記不住,告辭了。」

  「等等!」許敬宗連忙拉住這個孩子,「多嘴問一句,張侍郎如今還在山上?什麼時候會下來,現在他又在做什麼?」

  孩子皺眉看著許敬宗。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許敬宗放開手,「張侍郎人在何處?」

  孩子重新站正依舊奶聲奶氣的話語,「晌午就回家了。」

  「那你不早說?我們白等一日?」

  許敬宗登時就急眼了,想揍這個熊孩子。

  「我讀書很忙的,還要回去寫作業,不然明日又要被老師指責,好不容易出來給你傳話,你不謝我就算了,還如此無禮。」

  許敬宗的嘴角使勁抽抽,「你這孩子就這麼對本官說話?」

  那孩子站得筆直,抬著下巴道:「與你如此說話怎麼了?我老師說了要是有人欺負我,就報上老師的名號。」

  許敬宗氣笑了,「你老師是何人?」

  「哼!我的老師有當今鄒國公,上官儀,河間郡王李孝恭,太上皇……」

  「太上……」

  許敬宗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好在有張大象扶了一把。

  張大象皺眉道:「事到如今,你我該如何?」

  許敬宗望著跑向村子那熊孩子,又撓了撓頭,「太上皇什麼時候在那村子裡教書了?」

  張大象錯愕笑著,「下官如何知道?或許太上皇是突然來了興致收了幾個弟子?」

  眼下見不到張侍郎,許敬宗打開手中這卷冊子,借著夕陽的餘光看著上面寫著的內容,原本憂慮的神色漸漸消失,轉而有了笑容。

  「張侍郎果然懂下官。」許敬宗深吸一口氣如同醍醐灌頂。

  「上面寫什麼了?」

  張大象拿過冊子也看了起來,看完上面寫著的步驟一時間思緒開明,「是呀,如今他是朝議郎,自然沒有權力插手禮部諸事,要請張侍郎出面確實不合適了。」

  想起那孩子的話,許敬宗慚愧地笑了笑,知道事情的發展,見到張大象時自己確實在推諉,要是此刻張陽在眼前,我這臉面怕是丟完了。

  一夜過去,許敬宗準備好了要應付高昌和朝中的一切。

  張大象和張大素也都去忙自己的事情,禮部就這麼關了三天門。

  第四天,李世民正練著字,高昌發生的事情終究是在西域,就算是謀取西域的心思,高昌畢竟還遠。

  「陛下,禮部侍郎許敬宗求見。」

  聽到是許敬宗,李世民冷笑著擱下筆,「朕還以為這人躲著再也不想回朝堂了,召進來。」

  「喏。」

  整了整衣襟,李世民重新坐下來看著從陽光下走入殿中的身影,「許敬宗,朕好久不見你了。」

  許敬宗躬身行禮,「自陛下登基,臣離開秦王府已經許久沒有像現在這般與陛下談話了。」

  李世民心裡瞧不上許敬宗這種心思深重的人,他的才華比不上房玄齡,他的謀略比不上長孫無忌,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卻一心想要在朝中謀個好位置,當年秦王府十八學士中,他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你來見朕是要說高昌的事情?」

  「陛下,臣要說的是禮部的事情。」許敬宗低著頭講話。

  「怎麼?禮部沒了張陽就不行了?」

  「臣沒有這個意思,臣記得當初中書省和禮部之約,禮部諸事都是為了社稷,而朝中六部只有過問沒做干涉之權,敢問當初的約定現在是否還依舊。」

  「朕與禮部的約定,自然還作數。」

  低著頭的許敬宗神情中閃過一絲笑意,果然如張侍郎所言,只要這麼和陛下說,陛下不會否認,皇帝的話語從來都是算話的,皇帝不會自己否定自己說過的話,陛下就是這樣的人,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那麼還請陛下繼續將這件事交由禮部來處置,禮部會給陛下和中書省一個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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