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3章 辰砂

  「我在想，如果真的開戰的話、即使非人族的數量比人類要少一部分，因為天賦問題其實也有很大的贏面，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們根本無法確定非人族的數量，如果非人的數量早就已經比人類多了，可是卻始終都沒有開啟大規模的戰爭，同時身居高位的人又全部都是非人族——」

  祁建義的頭被按得很痛，他甚至聽到了輕微的骨頭折斷的聲音了。

  他的手臂看上去是那樣的纖細，在長長的衣衫遮掩之下，在柔和的月光之中，看上去是那樣的無力——

  然而、再安靜的黑夜，也依然有吞噬一切的力量。

  正如他一襲薄衫，人類的樣貌，也沒辦法讓他身為大型貓科動物的兇殘真正從骨子中被剔除。

  他的喉嚨中發出了低低的聲響。

  那樣的聲響、其實祁建義很清楚——多少有一些威懾他的意思。

  威懾、威脅。

  然而，他已經說過他不怕死了。

  並不是信口開河在吹牛，當他踏上處刑台的時候，他就沒有再對死亡這種狀態產生過任何的恐懼。

  他的聲音反而變得高亢了起來。

  「你們身居高位，並沒有對人類進行大規模屠殺，或許有你們對他們不屑一顧的可能性。然而、您們卻仍然在管理著他們——這種行為完全不像是對他們不屑一顧。回想起我之前受到的教育，很大的概率，都是你們這群非人之物在對我們人類進行洗腦，在那之後再滿滿的擠壓。其實，現在的我們在離開你們的掌控之下已經沒辦法生活了。即使有人把這事實說出來，也不會有任何人響應的——我們現在只是隨意你們改造的生命體而已……你們可以通過訊息來讓我們主動自覺裝上電子腦、也能讓我們對科技的發展嗤之以鼻並開始比較復古的生活方式，我絲毫不懷疑如果你告訴大家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也能製造出瘋狂的末日症候群來。如果這麼想想看的話，鳥兒至少還長著翅膀、還能飛，我們卻已經失去了飛翔的能力了，還在沾沾自喜認為自己仍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由的生命——」

  情緒、傾斜而出。

  這並不是一時之間就能想出來的話語。

  其實已經壓抑在內心許久了。

  可是他卻一直都在否認。

  甚至否認到不允許作為自己另一面情緒掌控者的宮竹對自己說出這番話。

  這份情緒激烈的爆發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某樣東西——

  某樣他從出生開始就未曾擁有過、卻又一直在追求的東西——

  那就是——活著的實感。

  活著、活著的實感——

  原來、活著是這樣的感覺啊。

  心臟，在不斷跳動著。

  血液不斷湧上大腦。

  靈魂能夠感受到異樣的溫度——

  在黑夜之中，竟然也能看到各種各樣的色彩。

  「你壓抑著自己太久了。」軒轅白華的手指按上了他的咽喉：「很快、一切就要結束了——之前我一直都在和你閒聊，而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就是因為我感覺不到你身上的生命力，只有宮竹那一部分的生命力——這是在你站在我眼前的時候，我才倏然之間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