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8章 備份

  「因為感覺不到正確性，所以才會吞吞吐吐吧。」

  沈單城抬起手指指了指她的頭:「這裡——」

  他的手指輕輕放下，淡淡道:「這裡的儲備，即使沒有與【核心世界】連接，也依然要比你想像的要寬泛許多。甚至如果我們把屏障的鎖給解開之後，你可以直接連接到整個世界的真相。」

  他略略停頓了一下，像是要彌補，剛才自己言語之間的缺漏一般:「也許是我高看了自己，說不定這份屏障根本不是由我們設下的，而是由世界本身的意志決定的——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我們現在設定程序這一行為本身是否也是由程序決定的——就是所謂的抗擊，命運本身也屬於命運的一部分吧。」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這份所謂的正確性之間到了錯誤，所以才會有剛才的猶豫不定嗎？」

  「也並不能單方面斷定這是錯誤，只是和你本身的存在有所矛盾。當個性本身與世界的存在形式有所衝突，就會有撕裂感咯。」

  他的雙手覆籠在胸前做祈禱狀，那虔誠的神情，既莊嚴又有一些神聖。

  「我不是在自吹也並非是在開玩笑。如果我能夠在正常的環境下長大的話。大概會成長為一個正直清廉的道德標杆似的聖父式人物，事實上，即使是諷刺的語言也好——也依然有人把我戲稱為『聖父』，而更加狠辣的會直接譏嘲我是窩囊廢。在同樣的形容詞之下，褒貶義卻發生了區別——你覺得是為什麼呢？難道是我的行為本身有發生什麼改變嗎？不——我的行為並沒有什麼區別，發生改變的是環境。在和平之中追求和平的人是身心健康的正常人，在血腥的戰爭中追求和平的就是不理解現實的幼稚鬼。這大概就是環境決定基因性狀的另外一層含義吧……」

  「……」瞳愣了許久，才苦笑著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這解釋倒新鮮。在我的記憶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解釋。」

  「除了血脈中無法壓抑的狂氣以及脆弱，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是隨波逐流的。他們並不會思考其中的矛盾，只會選擇被其他人定義的正確的事情。他們所行使的善良，也僅僅是概念上的善良——而對於為什麼會設定這樣的概念，他們卻不會去深究——」

  他的手指插入髮絲中:「所以他們是構造物，他們所尊重的守則也只是被構造出來的。正因為大腦空無一物，在被灌輸了其他概念的時候才會這樣自己之前所堅持的守則全盤否定——而這份否定的根源也在於被喚醒的本性。」

  「所以說……人類……」

  「並不全部是肉食性動物，也並非全部是草食性動物，只是由於區域性和概念性的劃分被強行塑造了人格——白華殿下不也有過這個階段麼，然而血脈最終戰勝了它被灌輸的道德——」

  他的手指按住了鼻樑的正中——

  他並沒有戴著眼鏡，卻做出了推眼鏡的動作。

  「正因為一直壓抑著本性，所以在爆發的時候顯得更加張揚——因為不這樣做的話，就無法遏制內心噴薄而出的釋放本性的欲望。可是我已經不想再釋放本性了……」

  他在說這句話時候又恢復了之前輕佻的神情:「那段記憶實在是太痛苦了。」

  人造胞宮的營養液已經流盡，容器上方的紅燈開始發出警告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