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1章 縱使無意

  觀眾中儘是贊同的嗤笑聲。

  「就是就是、那只不過是設定好的程序而已。」

  「機器人啊、不可能有心的。」

  「熱情？但願不要把它燒到短路就好啦。」

  「亞軍小姐也太善良了吧，竟然連這麼無理的事態能夠接受……」

  「不、雖然無法否認亞軍小姐的確善良、但是，她其實也並不是能接受這種狀況吧，只是按捺住自己真實的情感努力讓自己不去怨恨而已——所謂的寬容，其實不就是這種形式的自律麼？」

  那些話雖然以亞軍身為人類的聽力，聽得也不算十分清晰——但是大體上還是能知道他們到底在如何替她鳴不平的——

  哪怕那只是單方面加諸於她身上的感情。

  「不對——」亞軍搖著頭：「那……絕對不對！」

  亞軍的身體屬於小巧玲瓏的類型。

  她罕見得大吼了一聲，小小的身體裡蘊藏著的巨大的能量全部都爆發出來——

  所有的人、包括站在台下的她自身在內，都以為她這份爆發是終於要把壓抑在內心的沉重的悲傷以及熾烈的怒火發泄到她的身上——

  當亞軍伸出手來的時候、她還以為對方要給她一拳或者是給她一巴掌——

  但是、都不是。

  亞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緊緊地貼住了那和人類不同的冰冷的身體——

  雙手環著她、手指在她的背部交匯——

  「嗯、果然……」她微微一笑：「心臟在跳動著啊。」

  「嗯？」

  「如果是這樣的、即使是設定好的程序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吧。」亞軍的頭墊在了那她的肩膀上：「說起來、好像一直有一種說法來著——說人類其實也僅僅是上位生物所製造的機器，人類所有的命運其實在一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了，偏偏人類自己卻還以為那是由於自己努力的結果……」

  「那是……」

  「嗯、明明拼命流血流汗得努力的是自己、為了追逐某個目標全身心戰鬥的是自己、感覺到疲憊傷心難過的是自己、在目的達成時愉快的也是自己，到頭來卻說一切意義皆無，一切都只是某個看不到的存在設定好的命運——啊，啊，真的是……太可笑了。為了某個不確定的東西，卻把自己迄今為止生存過的證明全部抹去——不覺得很奇怪麼？甚至微妙的有一點不甘心。」她頓了頓，輕笑：「所以、我不會承認的。神明大人、命運之類的——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我不想承認。一旦承認了神明這類的存在，就會把我自身的根源抹去、存在也會發生動搖……」

  亞軍鬆開了環抱住她身體的手，後退了兩步、捧起了那張由完美的零件組合在一起的完美的臉龐——

  「因此，你的熱情、你的努力以及你的實力全部都是程序設定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你承認那也都是屬於你自身的一部分不就可以了麼？至於不會疲憊、也不會有失誤、具有人類所沒有的超強的學習能力之類的——那難道不是種族天賦麼？人類自身所不具有的屬性就必須要藏起來、不能顯露——否則就是耍賴、哪裡有這麼不講理的事情？難道獵豹為了照顧人類的情緒就不能跑得快？鳥為了照顧人類的情緒就必須要把翅膀折斷才是好的鳥？魚就必須在無法呼吸的岸上吐泡泡？那麼，身為機械的你有著人類不具有的優勢，那正是你能勝利的原因所在——何況、也不僅僅是這樣。你的天賦已經足夠傲視一眾人了，你卻還是努力練習著——我曾經看到過的，那麼為什麼不能認可你的勝利的正當性。」亞軍拉起了她的雙手：「所以、果然……無論如何冠軍都是你的。無論你是機器是人類還是妖怪，那都是屬於你的——是你用實力所取得的成就，誰也不能否認、誰都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