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9章 無空的彼端

  如果不是使用優雅的手法、對人體有著相當程度的理解，是沒辦法切割出這樣優美的花紋的——既可以一擊致命、又能夠不讓鮮血過分污染屍體，完全符合瞳的個人美學的切割方法。

  但是、在妮薩提到「優雅」這件事之前、她一直是處於蒙昧的狀態下劈砍——

  就像是雙眼上蒙了一層黑色的布條、在對著空氣砍西瓜——

  只有手上的竹刀的怪異的觸感、卻不能實際看到西瓜究竟被劈砍到哪種程度。

  妮薩開口的時候、就像是布條驟然間被撕扯掉，眼前的風景明亮了起來。

  而方才的動作、也像是回看錄像帶一樣，大量湧入了大腦中——

  因為和妮薩相處、又習慣了與欣欣共享欣喜的緣故，現在她對信息驟然間湧入大腦這件事已經是見怪不怪甚至和呼吸一樣自然了。

  可是，自己做過的動作卻無法看清、反而需要之後的某個關鍵詞解鎖才能回憶起自己方才的動作與思考的感覺還是無法在一瞬間習慣、甚至還感覺有些許的詭異。

  在信息被解鎖的時候、她也確實能對比出來那是和欣欣截然不同的攻擊方式。

  縱然是為了讓自己和欣欣之間的差別進一步擴大、也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為了擴大差距，肯定是要多少避開欣欣的屬性的，然而既不是欣欣的屬性也不是自己記憶中練習過的殺人手法、為什麼又似乎化作了浸入了肉體之中的力量呢？

  轉旋、揮刀、落下。

  仿佛連風都能切碎、卻能在不將衣服扯破的狀況下解開扣子刺入心臟——如同跳舞一般的優美。

  沒有人教過她跳舞。

  沒有人有餘裕教過她跳舞。

  這都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她卻宛如舞蹈一般，將清風切割成了透明的花，散落在了地上。

  白華俯下身，撿起一片沾染著血液的半紅色的花——

  那血液並不是由於她的攻擊而流淌的、是白華殺人時留下的痕跡。

  即使是沒有被火焰的熱度蒸乾的血液，也應該已經滲透到了土壤之中，總之絕對是不會沾污掉落之物的。

  只是、在花落地的剎那，將滲透在地上的血液析出，被蒸發的赤色的液體也在瞬時之間回到了地面，在花瓣沾染上血跡之後就再度消失不見。

  透明的花，是空氣與她的法術凝結在一起的，靈力的花朵。

  在風中飄零時，清澈透明、沒有一絲塵垢的純粹的美麗。

  沾染了血跡之後，就出現了妖異的氣息——

  那是與欣欣的自爆相隔十萬八千里的、可以稱之為華美的法術。

  施術者一定有一顆純潔而美麗的心靈——或者是堅信著自己是美麗而無罪的可惡到令人作嘔卻又罕見的使人不得不憐惜的偏執。

  如果是純潔而美麗的人，肯定是不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殺人的。

  在看到她殺人時的表情，白華甚至有一種，這個女孩、或是女人比自己還要快樂、還要更加享受，宛如一隻嗜血的蛇蠍。

  她是偏執的、毫無疑問是偏執的。

  如果不是極度的偏執、又如何能夠用最為美麗的動作來做這個世界上最殘忍之事……

  「簡直就像是雪一般。」白華不由得輕輕吐出了自身得出來的結論。

  「雪——」瞳低吟著這個名字、眼前燃燒著的烈火倏然被純白色覆蓋——

  並不是真正的被純白覆蓋，而是在他大腦的記憶中被純白色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