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3章 野蠻之度

  沈單城把手放在她的額頭——

  「好燙。」

  從抽屜中取出冰貼貼住。

  「你到底對我的女兒做了什麼？」

  他的表情和顏悅色的，聲音卻聽不出溫度來。

  「我……」

  「是詛咒喲！她對您的女兒施加了詛咒——順便，如果您來晚一些，她就會在您女兒痛苦的時候捏爆她的頭顱。」

  「我肯定不會允許你那麼做的。」

  沈單城握住魔女的手，貼在自己的心臟上：「我現在懶得理會你，因為我希望她儘快醒過來。如果她出現了什麼意外，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雲暮歌表情顯得有些侷促，用求救似的眼光看著莫憶。

  莫憶卻背對著她。

  莫憶應該是更溫柔的人——

  不應該是這樣的傢伙啊——

  雲暮歌心中正在哀嘆之時，猛然間發覺，莫憶根本就沒有對她的態度有多麼溫柔過。

  即使能夠理解成溫柔的行為，大多數也可以理解為分內的職責。

  但是自己卻一直隱隱懷有無論自己做了什麼他都絕對會站在自己這邊、無論自己是善是惡他都會是非不辨只為了自己而做決定——

  那樣的能夠讓自己信任的行為、真的有麼？

  在大腦中湧上來的，也只是記憶的殘片，無法確定是真實的，還是自己在痛苦中臆想出來的。

  畢竟自己的大腦原本就不怎么正常。

  大概是當時被破壞得太過徹底了吧。

  她原本也應該是聖女的女兒——

  如果沒有那場莫名其妙的戰爭，她應該是在溫暖的家中度過細碎而愉快的日子。

  戰爭卻還是發生了。

  沒能及時勘測到讓族人避難，大概是懷著她的原因。

  她即是弱點、全族人的弱點。

  作為聖女的女兒、她並不是單純的生命，還被賦予了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不應該被賦予的莫名其妙的使命。

  但如果是一直活下去，那份使命應該也會成為生命中的一部分吧——

  也許在沒有任何人壓迫她時，她也希望能夠為了使命而奮鬥。

  縱然她已經不知道在所有的一切都被燒成焦炭時應該怎麼做。

  在腹中蜷縮著小小的身體，她已經能夠看到整個世界。

  聽得到母親溫柔的呢喃。

  「你將來啊，一定會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呢。精緻漂亮、力量強大、既美又颯，不到交接儀式，大家就全部都推薦你儘快取代我的位置。我知道你一定是很聰明的，所以呢，也就不教你過多的知識了。我們擁有的時間本來就和其他人不大一樣，比他們更加寬裕——出生了以後，再好好教育你不遲，現在呢，我只想要享受與你生命相連接的感覺。聽到你的心跳，我就非常滿足了。」

  透過腹部，鏡子中的投影、如風中纖住，又似是沙灘水晶。

  比她目前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美麗——

  這就是自己的母親麼？

  聖女大人——

  能夠作為聖女大人的女兒，那一定是自己最大的福氣了。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開心得笑出來。

  她看不到自己笑臉，只是能夠在她的行動軌跡中、隱約察覺到她大概是愉悅的——畢竟能夠在腹中動來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