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7章 WATER

  「畢竟理想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啊。我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並不想做一個乾巴巴的空想家。比起發展一些沒用的東西、還不如先把自己的戰鬥力加強——」

  「並不是讓你放棄戰鬥力。但其實還有許多比蠻力更可怕的東西，就比如我剛才所說的媒體之類的行業。對於已經成年的人來說、他們的世界觀早已差不多是定型的了。既然他們喜歡二極體、那我們不必非得矯正過來，只需要按照他們的喜好就OK了——」

  「你的意思是……」

  顧修遠似乎有點明白了沈單城的目的——

  但又似乎不太明白。

  他雖然很有組織能力以及行動能力，不過心機謀劃也就是中等的水平——

  「把我們認為正確的定為『正義』，並通過媒體以及各種形式在人群中進行擴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只要有一隻猴子洗番薯、就會有第二隻，當有一百隻猴子開始洗番薯，地球上的猴子就都學會洗番薯了——」

  「啊、百猴效應麼。」

  「是的，百猴效應。」

  「但是那概念上稍微有點不同吧。我記得好像是當數據容量大到一定程度，就會反下載到大腦中成為常識什麼……的……？」

  「如果能夠有這樣方便的事情存在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即使沒有，我們只需要改寫正確與錯誤的概念，把正義和不義重新定義，當人們接受了我們所定義的正義，那麼他們過去的所作所為自然會逐漸淡化、最終完全消失。正因為是二極體思維、反而比一般的還要好操控得多——只要讓他們認可了定義出來的唯一的正義，其他的事情自然會被他們所抗拒——」

  「……」

  顧修遠剛想吐槽「怎麼這麼惡毒」，但立刻就咽了下去。

  惡毒？

  不對。

  一直以來絕大多數人類都是這麼做的。

  自己最初聚攏了如此龐大的一群夥伴的時候連他自己都震驚了——

  那正是因為長期以來受到人類教育所得出來的矛盾點覺醒了。

  其實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顧修遠甚至感覺自己的存在就是罪孽。

  因為在那段時間他也是完全接受了人類社會的是非觀的。

  這個時候他也猛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

  「人類，不是生來就是——單向的，二極體思維麼？」

  「嗯、不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大概都不是。然而最後卻都把這種思維方式保留了是為什麼——」沈單城的嘴角上挑：「答案非常簡單。是為了讓那些擁有更複雜思維模式的人便於管理。所謂的對錯，只要定義就會被接受的話——對於領導者來說，那不是非常方便的麼？」

  「……」

  顧修遠的嘴唇破開了一個口子。

  血絲從顧修遠的唇瓣上流淌下來——

  因為之前太過於重視兩個種族之間的對立，所以——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

  即使是真正的人類，他們也根本是不平等的——

  只是擁有人類之名的家畜。

  被人為改造成單向思維，擁有人類之名的家畜——

  其實這些普通人，僅僅只是不會莫名其妙死掉而已——又或者是由於其可取代性，即使死去了也會融化成純白的泡沫。

  無聲無息。

  沒錯，他們其實是——

  比非人之物更加悲哀的傢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