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8章 夏日的鎖

  「不，我並沒有嫌棄。我嫌棄的是自己——對於你的勇氣，我還是相當欽佩的。」

  「你每次都是這樣說的呢。」

  她輕輕地撩起鬢髮，撩到耳後去。

  離秋楓的經典的招牌動作——

  即使臉已經完全變了，那個動作——也依然能夠讓他感覺到熟悉。

  眼前的人、果然是離秋楓，而不是趁著他昏迷的時候被換成了其他人——

  在他感覺到安心的時候卻也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那種違和感究竟是什麼呢？

  他盯著那張臉，試圖把答案找出來。

  「本來就已經開始討厭我了，只是鑑於之前相處的那一段時間而無法下定決心——現在總算是能夠徹底安心了的，對吧？畢竟你可以把我當作是一個替代品、而拋在一邊。」

  「不，不管怎麼說，楓兒還是楓兒啊。這一點——沒有什麼感覺上的改變。」

  她嘴角向一邊挑起來的時候，玉白駒感覺到了違和感的來源。

  她沒有張嘴。

  聲音是直接傳遞到大腦中的。

  當然，她是血族的寄宿體、而他是眷屬，她當然有能力直接把聲音傳遞到他的大腦中。

  但是，她原本並不太喜歡這種直接把情報寫入他人大腦中的行為。

  但是、現在她卻在將情報不斷地寫入——

  「為什麼不開口說話？」

  「很簡單啊。」她輕描淡寫：「那當然是因為我開始討厭你咯。」

  「討厭……我？」

  「三次，你背叛了我的信任三次，你自己應該有係數吧。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碰到這種事依然能原諒你的概率，你能計算出是多少嗎？」

  「……」

  他垂下頭去。

  雨水積成的小小水潭映出的他沾濕的臉頰像是一隻落水狗一樣的狼狽。

  從髮絲上滴下來的水滴，在水中暈出小小的水花來。

  「0。」

  「啊、就是這種事情很讓人討厭啦。明明我已經決定厭煩你了，可是你偏偏又很了解我，真的很了解我。至少在你說出我原諒你的概率是0的那個瞬間，就上升了0.1。」

  她的表情透出了一絲絲的無奈與寂寞、還有些許的兇殘。

  「現在我們有新的身份了、不需要擔心有人追殺，可以重新開始了——」

  她站起來。

  「可是，我卻不想要有你的未來了。如果某一刻，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被發現了，你還是會毫不猶豫就把我拋棄的吧。」

  「我不會拋棄——」

  「對、不會拋棄，只是站在一邊看著吧。就像是個雕塑一樣、像個活靶子一樣，張著嘴巴傻傻地看著。身後站著這麼一個傻瓜，我倒覺得不如直接給我來個背刺比較痛快。」

  她挑了一下眉毛：「說起來，有一件事我很奇怪——為什麼我殺了你的時候、你連躲避都不躲避呢。明明之前在帝國實驗室的時候、即使不肯傷人，你也並不是乖乖站在那裡被人殺的。」

  「我做不到殺死其他人，但是我也不想被殺——」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可是被你殺死是可以的。如果沒有你，我現在也不可能留得性命在。如果是你的話，你應該能夠讀得出我當時的想法，沒有一點點的虛偽與隱藏，完全就是我最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