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3章 善良仿佛毒藥般蔓延

  他開始轉頭做一些比較正經的生意。

  他的頭腦還算是聰慧的、所以其實做正經生意，也迅速賺了不少錢。

  那個小小的男孩子似乎為他感到相當驕傲、臉上露出了愈加開朗的笑臉。

  但是那笑臉卻完全把他刺痛了——

  太卑劣、太噁心了，自己實在是——

  既然，做正經的生意、做正經的活計也能賺到這麼多錢，那麼自己當時到底是為什麼要走上歧途的？

  本來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現在卻越來越苦惱。

  尤其是，當一本正經地工作所攢下來的存款，比過去自己做骯髒生意還多的時候。

  他開始瑟瑟發抖，靈魂也開始被灼燒。

  無法停下來。

  「我想認罪。」有一天，他吃著男孩煮的面，對男孩說。

  「哦。是麼。」男孩的表情看不出來高興、也看不出來不高興。

  「為什麼你沒有露出愉快的表情呢？我一直都以為你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

  「正義感？那是什麼？」他歪著頭。

  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不懂。

  「嗯、就是有好人得到好報、壞人都死翹翹這樣的願望，就是正義——大概——」

  「好人是什麼？壞人又是什麼？」他的表情依然非常茫然。

  「好人……好人就是做讓人愉快的事情、壞人就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上。」

  男孩眨巴了一下眼睛，咬下了荷包蛋的一角，似乎在認真思考因此忘記了咀嚼。

  「比如，像我這樣、販賣他人人生的，就是最典型的壞人了。而那些伸出援手去幫助他人的，則是——」

  「為什麼您是壞人呢？」

  他皺了皺眉頭。

  「因為——都是些不可原諒的事情啊。比如、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你現在正在和你的媽媽生活在一起；其他的孩子也都——」

  「其他的孩子我是不知道。如果要是您當時沒有收下我的話，她應該還會把我送給別人——？或者乾脆直接殺了我也有可能。反正我模糊的記憶了，她可是不止一次希望我趕快死去。而且我也沒怎麼吃飽過——吃飯的錢基本都被她拿去喝酒了。反而您對我不錯、我很愉快、而且我覺得您收下了我，一直都沒有煩她、她也很愉快。您做了這麼多讓人愉快的事情，您是好人不是麼？」

  「但是……」

  「不過老實說您做的過分的事情也不少、這我是不能忽略的。也就是，您既是個好人也是個壞人吧。那麼您應該得到怎樣的回報呢？」他一臉正經地問詢道。

  「……」

  「我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也不知道什麼善報惡報、那麼這麼看來，我應該——不是個什么正義之士吧。所以，您認罪是對是錯，我也不知道。您只要按照您自己的想法做就可以了。」

  他將荷包蛋咀嚼之後完全咽下去、喝了一小口湯。

  看著就非常美味。

  但是，他卻不是很吃得下去。

  內心充滿了矛盾感。

  聽到了他的話之後，人的卑劣感蔓延心頭、讓他忍不住想要找理由為自己開解。

  但是，在思考來思考去，他卻果然找不到能給自己洗白的藉口。

  他認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