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6章 王子與乞丐的共鳴 被啄爛的眼睛

  這種厭惡感反而讓她與這位小王子產生了共鳴。

  說起來是非常可笑的、甚至可以說是卑劣。

  但是這卻毫無疑問是切實存在著的事實。

  雖然從來沒有被灌輸過正確的價值觀、但是只要看到其他人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樣子，看到她們連花也捨不得折斷的樣子，她多少也知道——在正常的價值觀道德之下，看到了美好的事物應該是懷著祝福而不是詛咒——

  但是，這樣的心態她從來都沒有、也不打算擁有。

  徒然美麗，卻無法填飽肚子的東西，真的有存在價值嗎？

  她深深地困惑著，並且為此感覺到可笑。

  沒有意義。

  那麼、對於她來說，軒轅辰暮也就是那沒有意義的美麗的花朵——

  既沒有好好呵護的心、也沒有想要折斷的意思。

  踩爛、毀滅。

  這是她的真實想法。

  只需要踩爛就可以了——

  「原來你的表情是會變的啊？」

  小王子的臉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啊……」

  她猛然回過神來。

  倏然之間發現，自己的嘴角似乎稍微有點上挑——

  其實本來應該並不是特別容易發現的事情，之所以會發現的原因，大概——

  大概是因為自己並不習慣於笑的吧。

  因為不習慣笑，即使是美麗的臉龐，看起來也有些許的猙獰。

  還是充滿了怨念的猙獰。

  「你是在討厭我嗎？討厭我輕描淡寫說出了這麼卑鄙的話——」

  搖頭。

  「不是，應該是有點意外吧。」

  「因為我的容貌比較人畜無害、沒有想到我有一顆這麼歹毒的心？」

  「不是的。」她的眼光筆直地盯在他的臉上：「我之所以意外，可能是發現殿下和我是同一類人這件事。雖然我是天生就出生在淤泥中的、而您是青空中的雲，但實際上我們的內心卻是同樣的污穢呢。」

  常年的流浪，其實讓她掌握了相當程度的察言觀色、眉眼高低的能力——雖然也許是有一點點偏斜的，不過到底不會特意去說得罪人的話。

  她現在是在試探他的下限——

  如果是自以為了不起的人物，一定會為這種污衊似的詞語而感覺到憤怒的。

  但是——

  如果是一個卑劣的人，反而不會被其他人關於卑劣的斥責而感到憤怒。

  誤解——很多人可能會對沒出息的、冷血無情的人有一種誤解。

  以為他們不知道自己的骯髒、齷齪，還自以為正確——

  或許也的確有這樣的傢伙存在。

  但是，那卻是她最為討厭的。

  比起將自己的真實蒙蔽起來的偽善，她更喜歡完全了解自己惡毒的人。

  「是，你說的沒錯呢。我也知道我自己很過分，再怎麼說那也是我的親姐姐——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抑制住內心的憤怒與嫉妒。嫉妒是綠眼的妖魔啊，懷著嫉妒之心的人哪怕魔鬼吃下去也是會壞肚子的——但是、我……」他苦笑了一下：「我說不定早就化成了綠眼的妖魔本身了。」

  「雖然我說不出像您這樣文縐縐的話，但您的意思我完全理解。」她低低道：「我知道是不對的——命好不是錯、這一點我知道的。可是我卻對那些因此而貶低他人的人，懷著一種莫名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