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2章 殘情

  但是、也正因為無限次的時間，她也對世界的真實性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曾經、她也是那樣深信過，某一個世界就是初始、某一個世界就是終結，然而迎來的卻不過是再一次結束時的開始。

  如果這裡真的是最初的世界，擁有著全部世界的自己，到底為什麼還是會搞砸所有的事情呢？

  為了延續？為了避免悖論？

  那樣的事情，想想也覺得有點好笑——

  雖然一次次的被攔阻，喪失過人性、也喪失過感情，可是沒有感情的魔女，卻依然還是會產生——這個世界真的有延續下去的必要的想法麼。

  但是、不管怎麼說，也還是要竭盡全力地活下去。

  與以前不一樣。

  像以前一樣。

  她走到第九十一號機艙旁——空的，沒有任何人。

  是呢、雖然也有在機艙中發現九十一號的可能性，不過，如果是更早的時間，現在他一定是被關在實驗室中吧。

  她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下去。

  雙手交迭放在胸前。

  不需要站起來。

  不需要睜開眼睛。

  不知道是九十一賜予她的力量，還是她賜予九十一的力量與她聯結——或者這原本就是屬於魔女的力量——

  但是，已經無所謂了。

  重生一次的人生、能創造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道路來，能夠讓世界綻放出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色彩的——

  重置無數次的人生，也就和能夠繼承數據的遊戲一樣，哪怕每一世都是划水、最後都會累積不同的力量——何況一直都是拼命活下來的女孩、或者說是魔女。

  躺在床榻上，她可以感知到夜之帝國的任何地方。

  在顧修遠走進來之前，她就已經察覺到他的氣息了，當門合攏的時候她坐了起來。

  「你真的還活著啊？據說之前你的父親親手拔掉了你的氧氣管呢。」

  「我的父親？」魔女翻了一下白眼：「那種傢伙、我不知道。叫他父親實在是太噁心了一點。說起來我的媽媽們眼光好像都不太好、一個個看中的全部都是渣男呢——」

  「媽媽們這種說法……」顧修遠苦笑了一聲。

  「你到底是以什麼理由踏入這裡的呢？」

  「沒有——我就說因為害死了你有點過意不去，想要看看你的屍體，他們就放我進來了——宣未予這個人雖然沒有真情實感讓人感覺有點恐怖、不過他的種種言行倒是的確會讓人有一種非常善解人意的錯覺呢。」

  「就像我一樣嗎？還是說、比我還要厲害呢？」魔女向顧修遠眨了眨眼睛。

  「不、我不知道——畢竟我還不是非常了解你——」

  「不了解，卻選擇了我這一邊嗎？」魔女揚了一下頭髮：「你的膽子還真是大呢。」

  「因為一邊是明顯不會有救贖了、另外一邊是未知的。我仔細思考了、確實應該賭一下。」

  「啊，是嗎？賭一下啊——明明你這麼說了、卻只是選定了我呢。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倒是想要賭個更大的呢——比如說，腳踩兩隻船，假意與我合作、實際上卻是當個蹩腳的雙面間諜什麼的。」

  顧修遠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魔女卻向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難道——被發現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