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3章 冰雨

  每一絲、每一縷，都保留著生命特有的氣息。

  像是，能夠留住時間、攝取魂魄的攝像機拍攝的，卻又充滿了立體感。」

  「這——？」

  「很壯觀吧。放在那裡的，全部都是真正的花。是憐惜使用特殊手段，將它們的生命封存在了其中。即使是有限的生命，也絕對不會枯萎老去、而是保持著最美好的狀態。一直都是花開堪折，完全不用擔心無花空折枝。」

  「……」

  司空淼的臉色忽然變得有點難看。

  水奚知道母親的臉色為什麼會難看。

  大概、聽到了這個過程，聯想到了其他的東西。

  「就像是將人體冰凍一樣嗎？看起來是留住生命的氣息，其實僅僅只是『暫停』，把時間凍結在某一刻，讓它既不能向前、也不能推後。維持著不生亦不死的狀態？」

  葉憐惜抬眸看了水奚一眼。

  「溪少爺的說法真的是很有趣呢。」

  她停頓了一下，點點頭：「不過——的確就是這樣的。」

  她晃動著手中的瓷瓶：「我手中的瓶子裝著的，就是通過葉家流傳下來的古老咒術煉製而成的冰晶液體。只要把它塗在有生命的生靈上，就能夠讓它維持在當前的狀態——也就是，如果它活著，那麼就會保持著存活的狀態——如果它死了，毫無疑問也會一直在『死』的點停留。」

  葉憐惜清秀的臉龐上、浮現出悠然自得的優雅笑容。

  葉老夫人頗為自豪得凝視著她的側臉。

  「葉家的古老咒術？」司空淼飲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半含半咽之間問詢道——大概是為了不讓他人看出來自己的異常吧。

  但是口中含著茶水說話這件事本身就相當異常了。

  何況那茶的味道、還相當濃厚。

  「嗯、葉家雖然是茶道世家，但是對於咒法也是頗為精通的。葉家又重視傳承、所以基本上所有的上古典籍都一脈相承下來了。但是，讓人感到遺憾的是——隨著『神秘』的不斷消亡、某一段時期對於異能者的殘害，以及術式血脈的壟斷，到了現在，即使能夠熟練背誦咒術、看懂上面的字句，想要實際使用起來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葉老夫人伸手撫摸了一下葉憐惜的頭：「但是，我們憐惜各種意義上，是特殊的存在呢。不僅僅是停留在『讀』的方面、也解了一部分——雖然是很小的一部分、但那也是從來沒有達成過的成就了。」

  「失禮了。」司空淼抿了一下嘴唇：「既然你手中的冰晶煉製而成的液體，可以保留下所有有生命的生靈的狀態，那麼——人呢？」

  「人——？」葉憐惜眨了眨眼眼睛，低笑道：「理論上應該也是可以的，只是有點不道德而已。將植物的生命封存起來，可以保持著它的鮮妍美麗；將動物的生命封存起來，可以保留住它的氣息與痕跡；人的肉體封存在不死與不生的狀態，簡直就是恐怖、詭異與瘋狂的想法了。」

  「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吧。」司空淼脫口而出：「動物的生命、人的生命是一樣的。也同樣有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喪失性命的——或者是想要留住的其他生命——」

  葉家老夫人盯著司空淼，像是不理解一樣搖搖頭，似乎在說——怎麼會有人產生這麼恐怖的念頭。

  「我倒是能夠理解——」葉憐惜在一邊輕聲道。

  「欸？」葉老夫人詫異了一下：「憐惜，你剛才不也說，這種想法很瘋狂嗎？」

  「不知道祖母大人有沒有仔細看過那些典籍。在第九卷的第一行里，就寫了、曾經有一位母親為了留住自己一定會被處死的女兒，把她凍在了冰晶之中。我們淬鍊使用的，就是封印著那位魔女的靈石——雖然、母親的做法讓女兒的靈魂永遠彷徨在各個時間點中，但到底還是通過不同的方式活了下來。之後，有著一整個村子的人被屠殺，唯一一個逃離了災厄的女孩，吃下了崩落的冰晶，得到了肉體常駐的狀態——然後、據說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