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指間流沙

  「不過，人不是總會想著，那個時候如果我這樣做了說不定會更好——真正那樣做了，就不會再有遺憾了吧？」

  「歐陽千幻——你啊，你要認清，你的能力有限，只有柔弱的肩膀與纖細的手指——儘管到不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那種地步，可是你扛不動巨鼎、也掰不斷黃金的牢籠讓自己逃出去是毫無疑問的——而黃金其實還是比較柔軟的材料……而人心本身就是最堅硬的，比鋼鐵青銅甚至金剛石的牢籠還難以撼動，這牢籠既鎖住了自己、同時也斷絕了其他人窺視的可能性……你竟然要使用你這雙無法彎折黃金的手去剝開人心，注入你的感情。還真是……不辜負了你這張小孩子看的童話畫簿上主人公似的臉蛋呢。」

  不是接續自己與她的對話，而是接著之前被打斷的言語。

  而能夠讀取到歐陽千幻意志的赫連秋深感覺到了——歐陽千幻確確實實沒能發現，自己的意識被停止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極其自然順暢與女孩延續了休眠狀態之前的話題。

  「如果論童話畫簿，其實你比我更像是畫冊的主人公吧……」

  「嘛，主人公什麼的，我可是一點都是不像——我的心境是陰暗、歪曲而且病態的，如果真的有人把我畫在童話的畫冊上，恐怕依然是作為反派的老巫婆、怨靈系——若把像我這樣的傢伙當主角，恐怕會嚇哭小孩子的，最後會變成被封印的暗黑系童話呢。如果你是指我的長相頗有點夢幻風格——唔，這一點我承認，畢竟這張臉是我精心捏出來的，如果被嫌棄難看了我可能會比較受打擊並且對自己的審美產生懷疑……」

  「精心捏出來的？也就是——不是純天然的，而是——」歐陽千幻頓了頓，試探性地低聲問道：「而是整容嗎？」

  「整容——？」女孩挑了一下眼睫。

  「唔，果然不可能吧。作為世界的起源與掌控者，容貌肯定是純天然的，絕對不可能需要整容的……」

  「還真的不是純天然……只是，若說是整容的話，也有點——」

  女孩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染上了一抹紅色的光。

  她將手指按在了自己的鼻子上，輕輕地一捏。

  紅色的光融入了肌膚中，如同洋娃娃一樣的鼻子變得更高更挺更立體——也讓她整個人變得更加不真實，看上去更有塑膠假人的質感了。

  歐陽千幻「咿」了一聲，心裡想著：這是墊了多少矽膠、打了多少針才能讓皮膚變成這種一捏就變形的狀態啊。

  真虧得她剛才還能笑得那樣燦爛，完全不怕臉會崩呢。

  「沒墊矽膠喲。」女孩笑吟吟地看著她——還故意把嘴角咧得很開：「也不會崩開掉的。」

  歐陽千幻忍不住「啊」了一下，心道：呃、差點忘記對方能讀取到自己的心思了，就這麼堂皇地在心中以不好的想法揣測起她了——什麼嘛，我這個人果然是很差勁的。虧得她剛剛還誇我像是童話故事中的主人公，還妄自菲薄自己是怨靈巫婆什麼的，明明有著陰暗心態的我才更像是個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