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9章 等價之命

  那是她用盡了力量，想要傳達的歉意。

  或許，她並不是想讓歐陽千幻聽到也說不定——她是在寄希望於這個作為世界本身的女孩能夠把她的心意傳達給歐陽千幻。

  然而那女孩，凝視著她嘶吼的模樣，意味伸長地笑著——

  看到那個笑容，赫連秋深對於眼前這個女孩其實是個怨靈魔鬼有了些許的實感。

  那是相當可怕的笑容。

  鼻子稍稍皺起來，雖然抿起的嘴唇兩邊的唇角都是上揚的，但顯然左側的唇角要高於右側。

  一赤一墨的瞳孔中閃爍著的光芒，毫無疑問是鄙夷一般的嘲諷，還有看到她痛苦而扭曲的臉感到愉悅的扭曲心境。

  雖然她一句話也沒有回應她，但是那表情簡直就像是說——你盡情地吼吧，即使叫破了喉嚨、讓靈魂都開裂，我也絕對不會替你傳達你的心意的。我既不該為此負責任，也沒有這樣的義務……

  明明是這樣可愛的女孩，聯結著整個世界，肯定是要有慈悲心存在的吧——

  「慈悲心什麼的，沒有喲。」

  聲音環繞在耳畔，然而——

  眼前的女孩卻完全沒有張開嘴巴。

  難道——

  「是的，就是那個難道。我並不是資料庫，不需要寫在紙片地面或者說出來才能與魂體交流，我是可以不用開口把我想說的話直接寫入到你的大腦中的——其實吶，資料庫原本也是有這樣的能力的，只不過被我封印了。畢竟資料庫擁有著整個世界的資料整合，對於每一個人的心境、每一個人的感情都能清楚的感知，因此有一種莫名的悲憫心——即使是沒有理由的無差別殺人犯，他有機會殺死他，只要不涉及到歐陽千幻的意志，他也能理解那最為扭曲的部分不願剝奪其生存的權利——」

  那不是很奇怪嗎？

  不願意剝奪無差別殺人犯的生存權利，那麼被無差別殺人犯剝奪了性命的存在呢？

  如果留下了無差別殺人犯的性命，然後他殺死了數十數百人呢？

  只憐憫兇手，不憐憫死者，這樣的傢伙也能自稱懂得感情嗎？

  「不是這樣的呢，你的理解上存在很大的誤解，赫連秋深——」

  之前為了避免歐陽千幻聽出是在與她對話，無論是資料庫還是女孩都刻意避開了叫她的名字——而現在直接把話語寫在大腦中，女孩就變得毫無忌諱，直呼其名。

  不是這樣，那又是如何？

  「資料庫他並不是會以數量來衡量生命的價值的。在他的概念中，是沒有1<100這樣的想法的。」

  啊、原來是這樣麼——人的價值是不能用數字衡量，也就意味著一個精英與一百個碌碌無為的平民是不能劃等號的，與其選擇畜無害的百人的性命，不如選擇精英活下去……還真是錯誤的、又挑不出錯誤的無情相法呢——

  「也不是這樣的，赫連秋深。資料庫既然深刻地理解著每個生命的價值，那麼就是每一條性命在他的眼中全部都是等價的。一個普通人有一個普通人不可取代的價值，一百個普通人有著一百個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價值——這價值並不由於身份能力改變。並且，在他的眼中等價的是性命而不是人命，即是說一百條狗和一百個人在他的眼中也是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