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循環始終

  「我選擇寧缺毋濫。」她輕轉動著蕾絲花邊的傘：「說我視野狹隘、或是譏嘲我小小的年紀就已經變得畏怯也無妨——在我看來，我不可能會遇到比你們更好的人了。如果你執意想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的話，那麼——」

  她的手探入虛數的空間，手臂就像是無端融化在了空氣中，取出了小小的藥瓶。

  打開了瓶蓋。

  「那個是——？！」

  「沒錯，是能夠殺死我的毒藥。既然你們自私地想著，比起做失去的人，不如讓其他人失去你們，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想要選擇讓自己先死，那麼我就不會如你們所願。」她將瓶子放在唇邊：「我會死，和你們一起——準確地說，是比你們先死一點。」

  「別這麼做！」

  試圖壓制住她的手，把那藥瓶奪過來。

  然而那小小的身體相當靈活，他又是虛弱的狀態，她輕易地就退開了數米遠，讓他抓了個空。

  本以為不能動彈、周身散著黑氣的影子，也都和他一樣，倒伏在地上無可奈何。

  「放棄吧。」

  她搖晃著小小的藥瓶：「你們對自己太自信了。認為我一定會聽從你們的話，乖乖地承你們的情在這世界上活得像個行屍走肉——」

  那雙圓圓的大眼睛眯起來，透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寒光，嘴角浮現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既陰沉又陰險的笑容。

  「如果你們認為，你們結束了漫長的生命算是救贖，至少許我和你們同行啊？但看你們現在的表情充滿了驚恐，生怕我死掉一樣——你們都知道我根本就不怕死的不是麼？知道我不怕死，還要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表面上聲稱是拯救，其實是你們心滿意足地安息，卻只把我一個人拋棄了——那種事，你們為什麼認為我會容許？」

  她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地吐出：「我絕對，不會同意的。說什麼都不會。」

  眼看她要把藥瓶傾倒入口中的時候，他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道：「停手、停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連你也死掉了，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活了這麼久的啊。」

  「不是我，而是問問你們自己想要做什麼。為什麼忽然之間就要放棄了——這倒是也罷了，還懦弱地安置了慰藉似的存在。這樣的話，根本就不像是我認識的partner了。」她緊緊地握著藥瓶：「想不讓我死亡可以，方法也很簡單——不要打破循環、維持原來的樣子就可以了。一直都在不死不滅，無限重複的時間中過活。或許那是不甚合理的，也未必能得到理想的結局，但只要活著不就有每個人都得救的可能麼？」

  「但事實證明，不打破循環，就是縱容自己沉溺在虛幻的夢境中——就像是人類注射的可疑的藥品所看到的幻想一樣，終究和肥皂泡一樣，一戳就破、毫無意義，把我們都牢牢鎖在執念的螺旋中——每個人都得救的世界終究是不存在的，求索越深，也只是越清醒地意識到自身陷入死胡同的事實。」

  「說的沒錯。」她嗅著藥瓶，舔了一下嘴唇：「那麼果然還是選擇共死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