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一半的訂金

  看似有許多的變數的人生，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變化。

  如果，有著上位世界的人，能夠縱觀同一個靈魂的數次循環往復，除非刻意引導，否則就會在同一個圓圈中轉來轉去——即使稍微有一些不同的想法，也能夠，在不使用很大的力氣的情況下，讓它回到原本的軌道。

  大概，這樣的一種輪環，就是所謂的——宿命。

  不過，即使記憶被刪除了，即使經驗被刪除了，看到其他人被引上相同的錯誤時，她卻抑制不住一種不知從何處產生的抗拒畏懼了。

  「那、那個……」

  「你該不會是改變主意了吧？」楓那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即使她低下頭，試圖避過視線，依然能感覺到那紅得刺目的光。

  「當然不是，只是……」她結結巴巴地道：「如果你想要了我的性命，我怎麼能知道你會不會履行承諾？如果我白白丟了性命，只是被擺了一道的話，豈不是——」

  「嘛，現在對你說『君無戲言』，你也不會認可吧——沒關係，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甚至，連你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條件，我都一清二楚——」

  楓回頭瞥了一眼紀舜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阿竹也早已經把需要交付的條件準備好了吧？」

  「還要強調多少遍？不要叫博士『阿竹』啦。」紀舜音手放入了白大褂的口袋中：「不過呢，沒錯——博士已經準備好了。儘管您們對於世界、對於生命的感知截然不同，但是，即使對於人心的理解是不一樣的，博士在『敏銳』這一點也絕對不會輸給您。如果您對於他人情感的認知是『設身換位』，那麼博士了解他人的方式是『類比觀察』。」

  他從窄小的口袋，拖出了巨大的，小小的口袋絕對不可能裝得下的機艙，將機艙立在地上，按下了機艙邊側的按鈕。

  氣體從機艙上方的小孔噴出，門也隨之打開來。

  躺在機艙中的，是一具小小的身體。

  與已經死去的赫連千戀，別無二致的小小身體。

  容貌、身高、皮膚的顏色，甚至連手臂上的胎記都是一模一樣的。

  完美的贗品——不，完美的復刻品。

  一模一樣，眼睛最敏銳的人，也沒辦法在她們的外貌上找出任何的差異。

  甚至會懷疑方才在地上滾動的人頭與破碎的身體是否僅僅是幻術而已。

  不過，這一模一樣的復刻品的身體上，被各色粗粗的線連接著。

  乍看上去，像是精巧的木偶，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各色的線的尾部都有著插頭，插在機艙背板上。

  導線與身體的連接處，散發出淺橘的顏色。

  簡直就像是機器人——不，這就是一具機械的身體吧。

  「機器——？」

  「嗯。」紀舜音點頭，以輕快的語氣道：「就是機器喲。但是，是完美的機器。皮膚的材質與我的肌膚材質是一樣的，撫摸上去與自然生長的皮膚幾乎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由於是機械體，所以能夠深度改造，所以不會像我的皮膚一樣摸起來稍稍有點涼，而是用內部的溫度調節器調節出了正常的體溫。除了出色的溫度感知系統，還擁有其他完全不輸給人類的各項機能，甚至有著比人類更加強大的學習能力、記憶能力以及身體素質。由於在器械繫統中輸入了原主人的基因密碼，因此排斥性也不強，不需要過多時間融合。對於赫連一族來說，也算是比較適合的替換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