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孕育自身，重新降誕

  即使是蔫巴巴的花，終究也還是一朵花，並沒有枯萎。

  與印象中的自己（水奚），相似的臉。卻是與印象中的自己（水奚）不同的臉。

  比起說是赫連溪這個存在長大之後的模樣，比起說是水奚，還不如說是赫連遠山年輕時的模樣比較準確。

  只是，雙眸是碧色的、頭髮也是碧色的赫連遠山。

  「誰——」他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我自己——」然後，又立刻給出了回答。

  是的，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電視屏幕上的那個人，是自己。

  和鏡子中的影子一樣，都是——溪。

  左手的指尖觸及著鏡子，右手的指尖則在電視屏幕上。

  聽到了鏡子破碎的聲音，聽到了雪花的聲響。

  鏡子破碎，卻仿佛有什麼湧入了體內。

  雪花也漸漸地，出現了畫面。

  父親，每一次在更替身體的時候，都會被關在黑暗的室內不斷地用電視機洗腦。

  之前聽到的時候，那只是，乾巴巴的文字形容。

  那是，與父親相關的事情，為什麼自己的頭也會感到疼痛。

  為什麼，感覺自己的記憶中，也有某物要掀開頭蓋骨湧出。

  其實，如果能夠窺視那記憶，或是父親的記憶的話，就會瞬間明白。

  被關在房間裡被電視機不斷洗腦的人，既是父親，也是他自己。

  他即是那被關鎖在房間中赫連遠山、同時也是站在這裡的赫連孤鴻。

  當赫連遠山捏碎了赫連孤鴻的心臟，吸收了赫連孤鴻的記憶，改變了容貌時，就是自己被關入那房間的時日。

  自己的記憶會被清洗乾淨，像是被飼養的家畜一樣，度過漫長而無聊的時光。踏出房間之後，再一次開始重複著相似而略有不同的劇情。

  只要靈魂依然是溪——是水奚的靈魂，那麼，無論軀殼更換多少次、變換為誰的，根本是無所謂的。

  那700具身體，根本沒有那一具是為了赫連孤鴻或者赫連遠山準備的，全部，都是為水奚準備的。

  把記憶複製一份，注入到某一具身體中，然後接替著被關在門扉中被飼養的已經是赫連遠山存在的水奚活下去。

  然後——當水奚死去或者是離開或者是其他類似的條件，時間重啟以後再把已經被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赫連遠山（水奚）放出來，再一次重複著赫連遠山的人生。

  司空淼是必要的。

  因為，需要一模一樣的自己降誕。

  無盡的，無盡的。

  其實那並不是必要的手段，赫連家是可以完美地把他人的身體占為己用的——這之後在世間活著的水奚，被宣未予收養的水奚就是占用了他人軀體養著自己魂魄的存在。

  可是，還是需要司空淼與赫連遠山結婚，還是需要依靠她的肚子孕育自己。

  但是，並不是愛的結晶，只是培育胎兒的容器——讓克隆或是複製體出生的容器。

  赫連遠山早就已經是虛假記憶的集合體了，即使讓他誤以為自己和司空淼在一起而孕育出了赫連溪也是不奇怪的事情。

  但是，兩個人其實沒有什麼實際上的解觸——那樣的接觸恐怕在某個輪迴就結束了。

  對方只是孕育出了另一個自己而已，還是字面意義上的孕育出了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