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虛情假意

  「這些……這些——」赫連遠山以含混的聲音問道：「宣未予都知道嗎？」

  「唔嗯——並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宣未予知道呢，但是，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如果連阿淼都能知道的事情，宣未予即便猜也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

  赫連遠山喉頭輕顫，咳嗽出了一大口血來。

  「一臉上當受騙的表情呢。但是，以我的觀點來看，宣未予根本就沒有欺騙你什麼——在你們是情敵立場的情況下，他不願意來殺死赫連一族已算是仁至義盡了，根本就沒有義務把自己的情報全部都告訴你。況且，他的情報量一定沒有赫連家先代家主掌握得多，身為你的父親都不提醒你一句，你若是怪罪到宣未予一個外人身上，未免也太過分。」

  赫連家先代家主、父親——

  對了，父親，沒有露面。

  眼見著赫連家的產業在他的歉疚之心下崩塌，試圖勸服他的也只有赫連秋深。

  儘管父親早在他「成年」的時候就懶理世事，但是基本還是掌握著不少情況的——這在他偶爾接到的父親的電話中聽到的話語中很輕易能判斷出。

  但他近期，竟真的像是完全從這個世界中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的音訊。

  但他太惦念著一直被所有人掛在嘴上的「註定的未來」，忽視了這問題。

  「柯露麗大人的話沒錯呢。」

  鞋子，踏在血泊中，發出迸濺的聲音。

  說話的聲音，則是和這血紅的地獄相配的冷漠寒涼的磁性的低音。

  「真是悽慘的情狀啊。但這悽慘的情狀，也怪不到宣未予的頭上，是我樂於見到的。」

  冷冰冰的聲音中，夾著的一絲笑意，讓人的頭皮發麻、臉部的肌肉都繃緊了。

  柯露麗抓著赫連遠山頭髮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氣。

  這聲音——

  即使每一次，不是隔著屏幕，就是隔著電話線或電磁波，但他不會聽錯——

  如此有特點的聲音。

  「父——父親——」赫連遠山低低喚著。

  赫連家先代家主，赫連孤鴻。

  「父親？啊、嗯，這個時候你喚得還真是乾脆呢。明明之前根本就沒感覺到你把我這個父親放在心上，說不定還在埋怨著我，暗暗罵我是個冷酷無情毫無人性的老頭子——然而，這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是辱罵。我早就不把自己當成是人了，冷酷無情也是事實，按照人類的年齡來算，確實也是老頭子。用這樣的想法想我，可見你還差得遠，所以才會無力阻擋此刻的慘劇。」

  「這不是赫連家前代家主嗎？」柯露麗低低笑著：「我現在手頭有點忙，行動不便，不能向您行禮，請您原諒——」

  「請我原諒？柯露麗大人真是能說笑，您在帝國中是怎樣的地位，我又是怎樣的地位，我不行禮您不怪我沒有禮節也就罷了，我怎能受得起您的大禮？」

  「嘛——從現在的地位上，或許是的。可是，我這並不是下級對上級的禮，而是致歉的禮，畢竟赫連家上下的命幾乎都被我奪走了嘛，包括無關的僕人、廚娘、侍衛等等，全都慘死。我理當認真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