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福禍

  明明是個嬰孩，聲音卻並不是奶聲奶氣地，反而是清越冷靜的聲線，就和自己現在操控方青竹身體時聽到的聲音相差無幾。

  「這孩子——竟然會說話？」

  方青竹點點頭：「是的，爸爸。」

  「為什麼？這沒道理啊？」夫妻倆露出驚愕而又害怕的樣子：「你該不會是妖怪吧。」

  「不是妖怪。我是人哦。是你們夫妻倆愛情的結晶喲。」方青竹露出天真的笑臉。

  他的父母對視了一眼，也笑了出來。

  不過是偏向嘲諷的笑容。

  「愛情的結晶？你這傻孩子在說什麼？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們之間存在愛情？」

  「既然是夫婦嘛，肯定是有感情的，不然怎麼會結婚呢？」

  「嘛，那純粹是胡說八道啦。」方青竹的父親擦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我還以為是什麼神仙妖鬼轉世，剛出生就帶著慧根的。結果不過是個會說話的小鬼而已。」

  他頓了頓，問道：「你能理解我的話語麼？」

  方青竹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

  「比起愛情，我們是因為有共同的志趣愛好才走在一起的。」

  「共同志趣愛好不也是愛情的一種表現麼？」完全理解不了發笑夫婦的方青竹道。

  「這是就一般情況而言。我和你的爸爸啊，我們都是債台高築的賭鬼，兩個人選擇在一起是因為正常人不可能想要和賭鬼在一起的，不如湊合一下一起上岸。」方青竹的母親的手指撫摸著方青竹的臉頰。

  儘管無法控制著嬰兒方青竹的身體，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掌控不了，手指在臉頰上滑動的時候，卻能感受到一點點的溫暖感。

  至少這撫摸，還像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撫的。

  黛薇兒在想著，是不是方青竹的話到底勾起了她的母性，讓其放棄了賣掉孩子換錢的想法，甚至之後互毆而死，都沒有把方青竹賣給宣未予——然而下個瞬間的話語，就打破了她天真而積極的妄想。

  「會說話的嬰兒，很不錯呢——如果以這個為噱頭，似乎能賺不少錢。和賣掉你相比，是更划算的生意。」她抬頭望向天花板，雙手合十：「謝謝上天，看來我平日沒白白給你燒香。之後我每次拜神，會在神龕上加兩個饅頭，讓我逢賭必贏。」

  而方青竹的父親和妻子一起雙手合十仰望天花板，感謝起上天來。

  「……」

  在黛薇無法確定究竟應該笑還是應該同情方青竹比較好時，記憶流轉。

  讓小小的孩子對著攝像頭、不斷被父母壓榨價值，然後再輸掉，往復循環。

  還真是福禍相依，由於天賦得以留在父母身邊，卻只是被當成搖錢樹而已。

  然而，這種天賦令人驚訝的時間不多，換言之，他為夫婦倆賺來金錢的能力有時限。儘管掀起了一陣熱潮，很快就被埋在了埃塵中，成為了過去時。

  他的價值逐漸失去，夫婦倆的欲望卻漸漸膨脹了。無法得到滿足的欲望，全部都化作了方青竹身上的一條條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