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空白的十年

  「……」

  如果九十一能看得見的話，他一定會發現，聲稱記下了怎樣的言行舉止能讓人不爽、又是怎樣的言行舉止能讓人愉悅的他，現在分明就是個氣氛毀滅者，整個空氣都徹底得凝滯了。

  九十一側著耳朵等待著什麼。

  沒有任何的人聲，他拉扯臉上的肌肉的力氣增大了，然弧度再向上揚起一點。

  「啊咧？我還以為說出剛才的一番話，一定會引誰罵我一頓呢，結果竟然如此的安靜。青竹哥、水奚哥、秦玦哥和秋楓哥，你們果然和別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他輕輕舔舐著沾在手指頭上的醬汁：「我像這樣舔手指，你們也不會氣到打我麼？」

  「都快氣到沒力氣打你了。」

  秦玦搖了搖頭，淺褐色的瞳孔卻反而注視著黛薇兒。

  除了面對離秋楓，他的表情或憤世嫉俗、或不屑一顧的，可剛才那一剎那的表情，卻是溫柔又潛藏著一種極為深重的悲愴。

  「我們全都是怪人不錯，連我自己都無法否定這一點。」他緩慢地吐息道：「可是我再一次確定了，方青竹，你才是我們中間最為奇怪的那個人。不是不知道危險、也不知聞不到刺鼻的異味，而是沉迷於腐肉的味道，就像是蒼蠅一樣。啊，對了，楓兒可不是腐肉哦。」

  「別聽他的。」離秋楓冷漠地道：「我是腐肉。」

  「雖然看著不太像，其實我也是。」水奚格格笑道：「我不但是一塊腐肉，還是喪屍的腐肉。沉迷於過去、沉迷於虛幻、並且還——懷抱強烈的仇恨喲。在遇見你之前，我甚至一刻都不想多留在這該死的世界，可我也不願意想死順遂了某些傢伙的意願，真是糾結。」

  九十一沒有說話，不過看他笑也不能好好笑的表情，全身上下皆是異常。

  並不太了解秦玦、離秋楓和九十一的過去，可是看水奚的表現，黛薇兒也有些佩服起方青竹來。

  幼年的水奚、是陰沉沉泛著悲哀的，以時間線來說，這個節點的水奚本該是陷入更大的孤獨、寂寞的陰影中，可黛薇兒看到的卻是他相當開朗的樣子。

  儘管說著自己已經放下了，不過她在十年之間，曾偷偷觀察過水奚數次——假裝偶遇、或者是在電視、網絡看到他時，目光都會忍不住多停留一些時間。

  十年的時間化為了空白時間，一方面是她和過去告別，另一方面果然還是她看到他基本已經得到救贖了吧。

  以為是Spices全員的功勞。

  實際觀察起來，秦玦、離秋楓和玖疏言——此刻的名字叫做九十一的盲人正太，各自的身上確實都帶著一種陰暗甚至是腐爛的氣息，顯然並不會是讓水奚敞開心扉的原因，那麼原因應該在自己現在附體的方青竹身上。

  他不但能讓水奚由衷地笑出來，甚至還成功把這樣一群的，如深淵般漆黑的人聚在了一起。

  某種意義上，實在相當厲害。

  Spices五個人中唯獨沒見過的方青竹，黛薇兒對他的印象相對是最為淡泊的，不過此時她卻驚覺，大概正是由於過於忽視Spices中心的方青竹，她可能一直都漏掉了關於這些人某些最關鍵、最核心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