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當再一次相遇，你還記得我的眼睛麼

  過去的一切都令她厭煩。

  名字、家人、那一切的一切，除了窒息感之外，就沒有其他任何的感覺了。

  無論是通過什麼方式、是誰將她帶離，她都很開心，僅此而已。

  「你，該不會很討厭自己的家，很討厭自己所擁有的吧？所以才來見我這個魔女，甚至毫不猶豫願意接受我的救濟？」

  以自己為鑑，推測了一下他的感想。

  他的樣子……大概是有些意外吧。

  旋即、坦率地點了點頭。

  「原來你說能洞察一切，並非為了維護自尊的虛張聲勢麼。」他喘了一口氣，動著嘴唇：「連我這點小私心都看破了的話，我也就不再含蓄了——您能把我的喉嚨也一同治癒了麼？最好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聲音。啊，如果可能的話，我也不喜歡這張臉……」

  「你要求真多。我好歹是魔女耶，你對我提這麼多條件，我都不要面子的麼？」

  「從你甦醒，離開紫水晶一直都在替我出氣開始，你作為魔女的尊嚴和節操早就清零了，也不會在乎變成負值不是麼——不如說，節操變成負值才應該更符合魔女離經叛道的屬性吧？你應該感謝我的。」

  身體狀況愈加好轉，他的嘴唇動起來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我倒是覺得你更沒節操……自己剛被虐渾不在意也罷了，討厭家人這一點也不容我置喙。可……剛失去了妹妹和母親，怎麼也該象徵性地悲傷一下，你卻連裝都懶得裝麼？」

  「我沒有良心真是抱歉呢。」他苦笑了一下，岔開話題：「對了，我可不可以挑選自己瞳孔的顏色呢？」

  「……」黛薇兒被這沒有緊張感的傢伙嗆得輕輕咳嗽了一聲：「你喜歡什麼顏色？」

  「果然可以挑啊。魔女真是厲害耶。」他沉吟片刻，微笑：「我想要能隨著心情變色的眼睛！」

  「……」

  「怎麼沉默了？不行麼？那——七彩混色的也行。」

  「雖然刁鑽，不過或許我可以……」

  「嗯？哪種可以？變色的還是混色的？」

  黛薇兒不答，用手指輕輕撫過他的眼皮。

  空洞的眼眶被她的靈力填滿。

  當光芒散淨的時候，有著長長的如蒲扇般睫毛的男孩子睜開雙眸。

  與水晶同樣的顏色。

  與她的瞳孔一樣的顏色。

  深邃、憂鬱又充滿了神秘感的紫色。

  他不再頂著空空蕩蕩的眼眶，而是有了顧盼生輝寶石般的雙眸，完全就是戴了美瞳的正太玖疏言了。

  只不過，這位正太玖疏言並沒有帶著大號玖疏言清澈透明卻虛偽的笑容，全身上下是一種更為安靜以及神秘的氣息。

  宛如冰與雪的混合物。

  「我一直在想，隔著紫水晶看上去那般綺麗的你，是否在走出來的時候，夢就崩塌了……不過實際上，在這麼近的距離你，卻好像更加夢幻了。」

  「……」

  他按了一下自己的喉嚨：「快點讓我的聲音恢復過來吧。雖然我知道您明白我想說的話，可是單純的話語，是沒辦法將我的感情也表達清楚的。」

  不知怎的，她有點不像恢復他的聲音了，總有一種讓他說話，自己雞皮疙瘩就得掉一地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