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鮮血的地獄

  奪取他人性命依然神閒氣定的態度，讓眾人對她的形象固定在「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上。

  不，不對，這樣的說法並不準確。

  即使她什麼也未曾做，甚至沒有親眼看到她的時候，她在他們的心中也早就是魔女了。

  現在不過是加強了原本的想法罷了。

  「站在那邊的那個人，釘住了他的左手；站在他身邊的短頭髮，釘住了他的右手；還有……」

  他一個個地指出來。

  仿佛那些人已經不再是他的同伴，而是能讓他從死路走向生路的金牌，是讓他能從黃泉途折返的墊腳石。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傾倒了出來——

  僅僅隱瞞了一個人的所作所為。

  不過，這個女人真的是洞悉世事的魔女，也不可能連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謊言也能察覺吧。

  「啊啊、就這些，沒有了麼？」

  他「嗯」了一聲。

  「你確定這一次你沒有騙我，也沒有隱瞞，一點也沒有？」

  「我發誓，沒有。如果我再一次說謊，我不得好死。」

  「哦，是麼，原來是這樣啊。」

  雖然這個女人的表情，似笑非笑，但也看不出對他的話有所懷疑。

  她甚至鬆開了捏住他下巴的手。

  莫名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一口氣還沒有吐完，就聽到了有人不滿地叫喊：「你這個騙子，你自己不是把毒藥給他灌進去了麼？為什麼事到如今，還能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我……我沒有！」

  他反駁道。

  可惜反駁的速度，是那樣的慢。

  聲音聽上去很無力。

  原本談不上會說謊，那眼神已經出賣了一切。

  「啊啊、原來如此。」黛薇兒眸光閃動：「你不是說好不會再騙我了麼？」

  她的表情驀地變得溫柔了，卻比邪魅的神情更讓人畏懼。

  他已經說不出話。

  口腔充滿了血腥味，似乎被一種未知的力量黏連。

  緊緊閉著的嘴巴，被強硬地掰開，卻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連黛薇兒都驚詫於，自己能如此不留情面地，割下一個人的舌頭。

  就像是剝掉芒果皮、切掉芒果核一樣稀鬆平常。

  接下來，把那個男孩所受到的痛苦，一件件地加諸在迫害他的人的身上。

  將手、切斷。

  將腿、砍下。

  將眼珠如玻璃珠般捏碎。

  血淋淋的，地獄。

  而自己就是這地獄中的死神。

  到底是處於一種怎樣的立場在做這些事呢？她自己也想不通。

  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男孩，如果說是為他出氣的話，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可笑的理由。

  無辜，不僅僅是這個少年，這些人大多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卻因為其他人的命令丟掉了性命。

  並且，少年只不過是無辜的少年，根本和這血腥的殺戮毫無關係。

  她僅僅是把少年受欺負這件事作為理由，釋放長久壓抑在內心非人一面的壓抑感吧。

  殘酷的殺戮，她的身上卻沒有沾染一點點的血污。

  溢出來的紫色霧氣的顏色變得更鮮艷了，她臉上也綻放出了更為妖冶的笑臉。

  大半的人，皆已殞命殘傷，還剩下的那一些顯然是在隊伍中實習的新人。

  身體上沒有傷痕，心和精神卻已經被殘酷的景象撕成了一片片。

  哪怕閉上眼睛，慘叫聲也依然在耳邊不斷地迴蕩。

  捂上耳朵，用想像勾勒出的景象，卻可能比現實更加可怖。

  「你們走吧。」黛薇兒溫柔地，對蜷縮著的，僅存的幾條性命道。

  方才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這句話卻給他們的身體注入了力量，連滾帶爬地起身，正要落荒而逃時，卻被一句淡淡的「慢著」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