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女子農場

  當李衛東經過農場大門口的時候，負責守衛的獄警立即滿臉激動的朝他敬禮。

  如果說以前是敬畏，那麼現在就是崇敬。

  至於原因，李衛東很快就看到了。

  就在門口兩邊，立著兩行大牌子，左邊寫著：熱烈慶祝李衛東榮獲一等功。

  右邊寫著：向李衛東同志學習，不怕苦，不怕累，勇於奉獻的精神。

  可以說，只要從門口進出，必定會看到這兩行大字。

  這讓李衛東有種莫名的『羞恥』。

  但迎接他的卻不僅僅是這些。

  往裡走，剛建好的宿舍牆壁上，也刷上了向李衛東同志學習的標語。

  設置，還有一個大大的喜字。

  明白的，會知道是報喜的意思，不明白的，還以為李衛東結婚了呢。

  而這一切，顯然都是教導員的手筆。

  為的就是宣傳他獲得一等功，從而壓下之前農場被騙的負面影響。

  至於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最明顯的就是再也沒有人談論被騙的一千五百斤糧食，動不動就是討論一等功，見了別的農場的工人，也都能挺直胸膛，面上有光。

  這種情況在集體氛圍濃厚的地方，格外常見。

  李衛東上輩子小時候，聽的最多的就是：我們村出了個大學生，多麼多麼了不起。

  還有就是出了個大老闆，出了個當官的。

  雖然跟自己沒多大關係，但說出去也會讓人覺得倍有面子。

  現在，第六農場的情況就差不多如此。

  幾乎所有的工人跟獄警，都一副與有榮焉的心態。

  李衛東先來到趙海峰的辦公室『銷假』，讓他沒想到的是，教導員，王宏偉，以及李慶峰都在，看他們的模樣，似乎是在開會。

  「吆，咱們的一等功臣回來了。」

  教導員周紀正對著門口，所以當李衛東敲門進來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過來，並且從椅子上起身，熱情隆重的上前迎接。

  「教導員，您這是想折殺我啊。」

  李衛東被迫無奈的承受著周紀的熱情。

  「我這話可一點都不虛，你不但是一等功臣，更是咱們農場的大功臣，現在咱們農場的人走出去，哪個不被高看兩眼？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

  周紀『誇張』的說道。

  「對，我幫教導員作證，就連我媳婦都跟我打聽你呢。」

  王宏偉立即說道。

  「怎麼？伱媳婦還有什麼想法不成？」

  周紀開始調侃。

  李衛東不在的日子裡，周紀跟王宏偉關係明顯最好，兩人也比較能合得來。

  「怎麼就不能有了？我媳婦有個侄女，今年剛十五，還在讀書。」

  王宏偉立即反唇相譏。

  聽到十五歲，還在上學，李衛東就有些惡寒。

  「你們兩個都一大把年紀了，穩重點，別嚇著咱們的大功臣。」

  好在趙海峰急忙制止了兩人，要不然下一步，教導員說不定也整出個外甥女來。

  「隊長，我能拿這個一等功，也多虧了您幾位坐鎮農場，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李衛東謙虛的說道。

  聽到這話，幾人都笑了笑，壓根就沒當真。

  真相如何，他們比誰都清楚。

  甚至在他們看來，李衛東在農場當副隊長根本就是浪費其才，如果能專心主管審訊情報組，或者去公安那邊，只會升的更快，前途更光明。

  留在農場反而束縛住了他。

  畢竟農場這種地方，守成還行，但要說開拓，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即便第六農場初建，適合建功立業，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像李衛東這種有能力，敢打敢拼的年青人，並不適合留在農場。

  當然，他們無法決定李衛東的去留，那是大隊長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甚至留下李衛東，對他們也有好處。

  比如這次農場被騙，要是沒有李衛東，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解決，監獄那邊的板子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趙海峰固然要負失察的責任，就連李慶峰，也只是寫了份檢討。

  這在一開始，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只能說，他們沾了李衛東的光。

  這個一等功，也來的恰到好處。

  所以，這會就連李慶峰，心情也有些複雜。

  「隊長，我今天剛回來，聽說那兩個騙子已經被抓到了，只是還沒交代糧食的事情，等回頭我親自審一審，爭取早點把糧食給找回來。」

  李衛東直接說道。

  「之前那邊的人來通知我們了，也去辨認過，就是那兩個騙子。其實能把人抓住就成，至於追回糧食的事情，你也不用有壓力，因為你這個一等功，監獄那邊獎勵了我們三千斤糧食。」

  趙海峰笑眯眯的說道，越看李衛東越覺得順眼，滿意。

  要是手底下的副隊長都這麼能幹，他以後就省心多了。

  也就李慶峰沒聽到他的心聲，否則第一個跳起來。

  李衛東在農場負責哪些工作，您老自己心裡沒點逼數？

  一個並不著急，也不應該現在就浪費人手的防空洞，畢竟眼下農場的第一要務是開墾土地，不能耽誤之後的春種。

  而防空洞這玩意，等冬天以後，農場的犯人閒著再建都沒問題。

  還有一個溫室大棚，倒是沒浪費農場什麼人力，但在李慶峰眼中，這玩意壓根就沒用。

  看看其他五個農場，哪個建這玩意了？

  除了勞民傷財，還有什麼用？

  也就是李衛東一力要求建設，如果換成他是隊長，絕對第一時間拆除掉。

  所以，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李衛東這個副隊長，在農場裡根本就是吃閒飯的，正經的工作是一點都沒幹。

  就這，趙海峰竟然還誇他能幹，要不要臉了？

  「行，我會的。」

  李衛東點點頭。

  那兩個騙子，他肯定會去見，不光是要找回那些被騙的糧食，同時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讓那兩個騙子的嘴巴這麼緊，竟然能扛過審訊小組第一輪的審訊。

  同時，也可以借著這個引子跟那位余同教官切磋交流。

  等寒暄完，眾人重新落座。

  李衛東緊挨著趙海峰，右邊依次是王宏偉，李慶峰。

  對面則是周紀。

  由此也能看出眾人在農場的地位排行。

  哪怕只是不經意的座位次序，也被默契的遵從著。

  「衛東剛回來，可能還不清楚，正好我把這次會議的主題重新說一下。」

  李衛東回來之前，他們就在開會，所以眼下也沒有中斷散會的道理。

  「事情的起因是第一農場那邊，有工人跟女犯人好上了，導致對方有了身子，結果在幹活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這才沒能瞞住。」

  趙海峰緩緩敘述著事情的經過，乍聽到這個消息，李衛東明顯愣了一下。

  第一農場還有女犯人？

  不管之前在第三農場，還是如今在第六農場，李衛東都沒見過女犯人。

  因為後世的經驗，讓他知道有專門的女子監獄，所以也沒覺得不正常。

  甚至一直以為，農場裡沒有女犯人。

  沒想到，趙海峰卻告訴他這麼一件『荒唐』的事情。

  只能說，他對第一農場了解的還太少。

  雖然有些疑惑，但他並未打斷趙海峰，而是繼續聽著。

  「這件事情發生後，大隊長很生氣，立即讓人調查，然後發現這種事情並不是孤例，一農場跟二農場那邊也因此處理了不少人。

  鑑於此，大隊長召開會議，最終決定，要把一二農場的女犯人單獨拎出來，然後放到第六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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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趙海峰便看了李衛東一眼，示意他有沒有問題，如果有的話，可以提出來。

  「隊長，一二農場還有女犯人？有多少？平時怎麼管理的？」

  李衛東也沒客氣，徑直問出心裡的疑惑。

  「咱們這麼大的農場，怎麼可能沒有女犯人？只不過相比男犯人，女犯人數量要少的多，所以以往只是在一二農場專門劃分出來，但這件事情一出，也暴露了許多問題。

  因為咱們農場剛剛成立，目前還在建設階段，比較好轉彎，所以大隊長的意思是，在咱們農場，成立專門的女子農場，然後把女犯人全部轉過來。

  到時候，從管理，到看守，全部換成女人，如此也能防止之前那種事情的發生。

  至於一二農場的女犯人，加起來差不多有一百七八十人。

  所以接下來，我們第六農場的任務就是再建造一片宿舍區，同時還要訓練一批能打槍，能戰鬥的女工，讓她們擔任獄警的職務。」

  趙海峰詳細的解釋了一遍。

  「專門的女子農場？」

  李衛東點點頭。

  現在幾乎所有的改造農場都還沒有形成一個固定的模式，不少農場裡，既有男犯人，也有女犯人，除了不住在一起，其餘時間在農場工作的時候，也是有交集的。

  而且看守女犯人的，也全都是男獄警。

  甚至一些農場要更亂。

  但現在大隊長的的意思顯然是要規範這種模式，先把一二農場的女犯人集中，然後把看管的獄警跟工人全部換成女人。

  雖然名義上屬於第六農場，但真要說起來，已經是第七農場了，或許後面加個括號（女子農場）。

  只不過因為女犯人的數量太少，還不到兩百人，不可能真的單獨成立一個農場，所以只能放到第六農場。

  正如趙海峰剛剛說的，第六農場初建，比較容易調整。

  就連今後管理方面，主要還是他們，無非就是增加一個女副隊長。

  「不錯，就是女子農場，你看怎麼樣？」

  趙海峰點點頭。

  「挺好的，單獨劃分出來，便於管理，也能省去不少糟心事。」

  大隊長決定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到自己，他輕易不會有什麼意見。

  反正在他看來，這種麻煩事，也找不到他的頭上。

  是的。

  在李衛東眼裡，這種全部由女人組成的農場，意味著麻煩，甚至是很麻煩。

  對於這種事情，他自然是敬而遠之。

  「嗯，我們也是這麼想的，甚至之前也商討了不少，首先宿舍區域，經過簡單考察，決定建在果園西邊，挨著建，也算是把兩片宿舍區隔開。

  在宿舍建設方面，還是由王宏偉副隊長負責。

  除此之外，就是關於女工的訓練問題了。

  你沒回來前，我們四個為此也傷透了腦筋，畢竟怎麼訓練，我們也不懂，這不，正好你回來了。」

  趙海峰最後一轉，一口大鍋直接扣到了李衛東的腦袋上，砸的他有些發暈。

  怎麼就輪到自己了呢？

  管理女子農場麻煩，難道訓練女工就不麻煩了？

  不僅僅是趙海峰，其餘人此刻竟然也是一副認同的模樣，似乎本來就該如此。

  「隊長，這訓練的事情應該由未來女子農場的隊長管吧？所以咱們第六農場，也得增加一個女副隊長，這種事情由她來抓，最合適。」

  李衛東委婉的說道。

  「你說的對，那邊不但要找個女副隊長，還得加個女副教導員，但你也知道，合適的人選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找到的，但訓練的事情，卻得立即提上日程，不能等找到人，再展開訓練，那樣只會浪費太多的時間。

  大隊長那邊也只給了咱們一個月的時間，所以這一個月，必須要全部準備好，到時候絕對不能出簍子。」

  趙海峰語重心長的說道。

  「衛東，我知道審訊情報組擴編新人訓練的事情，完全就是由你負責，就連十一局那邊，為了讓你幫忙訓練，都交了那麼多培訓費，所以你的水平，我們肯定是相信的。

  正所謂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反正都是訓練，你就多操份心，管起來吧。

  至於培訓費，咱們農場就這些家當，你相中什麼，自己拿。」

  這話則是由教導員周紀說的。

  而且相比趙海峰，他的語氣明顯隨意了許多。

  作為農場的教導員，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給人做思想方面的工作，自然得會說話才行。

  聽到他的話，李衛東心裡直翻白眼。

  第六農場不說一窮二白，但也差不多，能有什麼家當讓他拿？

  雖然不願意接這個麻煩事，但他想了想，貌似除了他，沒有人更合適了。

  關鍵是，其餘人手裡的活一大堆，而且也不懂怎麼訓練。

  不過，李衛東打算回頭等人選定了，直接丟到監獄那邊，讓向天明多辛苦一下。

  所以，他沒有再抗拒，點了點頭，表示應下。

  見李衛東答應，趙海峰似乎也鬆了口氣。

  對別人，他可以利用隊長的身份強壓，可對李衛東，他得哄著來才行。

  如果李衛東真的撂挑子不干，他其實也沒辦法。

  確定了這件最緊要的事情，剩下的就都是一些枝枝葉葉的問題，無非就是女子農場的管理方面，而且女犯人身體本就比男犯人差不少，同樣開墾土地的工作很難勝任。

  但在別的方面，比如養豬，果園管理，甚至編織東西，除草施肥這一類，則更擅長些。

  要是配合好了，效果說不定還會更好。

  好在這些東西不急於一時，很多還得等那位女副隊長跟教導員到任後，才能商量著來。

  至於這兩位，肯定得由監獄那邊委派下來，就不需要他們操心了。

  散會後，李衛東跟王宏偉往辦公室里走去。

  「衛東，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事情？」

  李衛東有點沒反應過來。

  訓練的事情他不是已經答應了嗎？

  「就是我媳婦那個侄女，我跟你說，那小丫頭我見過，長得絕對標緻，那個成語怎麼說來著？我見猶憐？就跟紅樓夢裡描述的林黛玉，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當然，那小丫頭沒病，健康的很。」

  王宏偉嘮嘮叨叨，壓根就沒發現李衛東的臉已經有發黑的跡象。

  被人給介紹對象，李衛東其實也不反感，他這個年齡段很正常，而且他也沒公布已經有女朋友的事情。

  但問題是，王宏偉給他介紹的那個小姑娘，才十五歲。

  這是想幹嘛？

  儘管這年頭，十五六歲就嫁人的很多，很多人家養不起那麼多孩子，閨女到了年紀，基本半賣半送的嫁出去。

  家裡既能少口人吃飯，也能換點糧食，貼補家裡。

  對於這種現象，李衛東知道，但肯定無力改變，但不代表他喜歡這種。

  別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就算沒有，也絕對不會同意。

  十八歲以下，都是未成年。

  至於十五歲，那就更刑了。

  「老王叔，實不相瞞，我有女朋友了，而且都已經見過家長。」

  李衛東不得不坦誠。

  「哦，有女朋友？見過家長了？」

  聽到這個消息，王宏偉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便可惜的搖搖頭。

  在他看來，自家媳婦那個侄女福氣有點薄，錯過了這樁美滿姻緣。

  但隨即，他又想起李衛東對他的稱呼：老王叔？

  儘管以他的年齡，李衛東稱呼他一聲王叔並不算什麼。

  但一來，兩人都是農場的副隊長，甚至論地位，李衛東還遠遠高過他，所以平日裡，他都是叫衛東，或者衛東副隊長，顯得親切。

  而李衛東也叫他王副隊長。

  像老王叔這個稱呼，還是頭一遭。

  只是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非得加個老？

  難道他看上去很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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