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鋪路者

  滿載著8顆250公斤級航空炸彈的亨克爾111轟炸機就像一隻懷孕的火雞在天空中飛的搖搖晃晃，不像戰鬥機那樣擁有靈巧輕便的極小迴轉半徑，作為雙發前線中型轟炸機的亨克爾111必須在飛離地面目標足夠遠之後，才能開始拖著笨重的機身慢慢迴轉到下一波的攻擊航道上來。

  於防炮洞裡悄悄探出了頭來看著天空中那些飛出了老遠距離後正在進行迴轉的德軍轟炸機，恍惚間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的馬拉申科當即一頭一沉中兀自開口。

  「情況不太妙，這幫德國佬應該是發現我們停放在陣地後面的坦克了，昨天晚上應該做好防空偽裝再休息的，真是該死！」

  聽到馬拉申科口中的低聲哀嘆後不由稍稍一愣，轉瞬間神情糟糕起來的拉夫里年科心中頓時有些自責起來。

  像這種安排部隊休整和偽裝的事情平時都是由他這個副手來負責完成的，昨天夜裡打了一白天仗外加晚上又去玩土挖坑的拉夫里年科自己都已經累到不行，更別提那些需要花費更多體力去投入戰鬥的紅軍坦克駕駛員和裝填手們。

  早就已經把給坦克進行防空偽裝這事兒忘到了九霄雲外的拉夫里年科，在幹完活之後索性直接找了個德軍炮擊遺留下來的彈坑當成「獨立單間」躺在裡面呼呼大睡。下屬的幾名坦克連連長在看到正副兩位長官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之後也沒有多去想什麼，只當今天的所有作戰任務已經徹底結束而下令解散部隊各自找地方睡覺去了。

  一想起自己的失職就不免深深自責起來，將責任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的拉夫里年科隨即朝著身旁的馬拉申科低聲開口。

  「馬拉申科，昨晚是我把進行防空偽裝的事情給忘了，那時候實在是太累了。所有的責任都由我承擔，這是我的過錯。」

  早已料到拉夫里年科會把責任都歸咎到自己身上的馬拉申科對此並沒有感到意外，對手下部隊乃至是友軍都盡職盡責、忠於職守的準則乃是拉夫里年科名留青史的優良品質之一，馬拉申科壓根就沒想過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自己的這位老同學兼副手身上。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昨天晚上不光是你，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睡的和死了一樣。白天挨巨炮猛轟打仗晚上再加挖坑以後還能活蹦亂跳的人才是怪物！沒把命令傳達下去是我這個營長負主要責任，你就別再為了這種事情自責了。」

  聽到馬拉申科如此作答之後的拉夫里年科要說心裡不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馬拉申科是自己的軍校同窗兼波蘭戰役老戰友來說也是一樣。

  正欲開口作答些什麼的拉夫里年科話語剛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張口，咆哮著雙引擎發動機那震天作響轟鳴聲的德軍轟炸機群，已然調轉攻擊航道之後再一次飛臨了頭頂。

  「好了，欣賞時間結束！趕緊回去，快！德國母雞要開始下蛋了！」

  話音未落間，在迴轉攻擊航道之餘不斷下降著飛行高度的德軍亨克爾111轟炸機群，已經通過類似於現代客機的小角度俯衝，一點點從原本的1500米飛行高度下降到了不足1000米的飛行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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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即便是站在地面上抬起頭來，都已經足以用肉眼看到那些懸掛在機腹彈倉內掛架上的黑乎乎航空炸彈。

  「情況怎麼樣，伯恩斯！你能看清楚地面目標了嗎？」

  操縱著戰機飛行姿態的德軍飛行員，盡力向著自己身旁趴在投彈瞄準儀前的投彈手開口大吼發問，根本就沒多餘閒工夫的後者則是趴在瞄準儀前頭也不抬中開口回到。

  「很清楚，我看到那些怪物了！是俄國佬的KV1！四四方方就像是麵包房裡剛烤出來的新鮮麵包，數量還很多！你穩住平飛姿態，漢克，我現在立刻開始投彈！」

  憑藉著身為投彈手的優良視力外加光學投彈瞄準儀的輔助，而將地面上零散停放著的蘇軍KV1重型坦克群看得一清二楚。這些顯然沒有人駕駛的一動不動鋼鐵巨獸對於已經有過數十次轟炸經驗的伯恩斯來說，簡直就是練習投彈技巧的最好練手對象。

  「好了，站好別動，就是你們.三.二.一來了！」

  確信自己已經將瞄準儀十字刻度線對準了最近一輛蘇軍KV1重型坦克後的伯恩斯，隨即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手中的投彈按鈕。

  經電導線傳導投彈電信號後的機腹掛架瞬間舒展開了原本緊抓不放的炸彈掛鉤，密集排列於機腹彈倉內的250公斤級航空炸彈瞬間彈如雨下地密集砸向地面，撕裂空氣的尖銳呼嘯聲在地面上的紅軍戰士耳朵里簡直就是等同於死亡的魔鬼之音。

  不得不說，要求下降到一千米以下飛行高度後再行開始投彈的伯恩斯的確有自己自信的理由，投彈誤差率已經隨著飛行高度的下降而被進一步縮小後的250公斤航空炸彈眼下已經是非常精準，即便是比起斯圖卡這樣的低空俯衝二三百米高度投彈仍有不如也已經是差距小到微乎其微。

  如同高空拋物般精準砸在第一輛KV1重型坦克的炮塔頂上瞬間炸裂開來，內含在炸彈戰鬥部當中的125千克裝藥立刻化作了一團耀眼璀璨的火球，直衝天際的小型爆炸雲裹挾著KV1重型坦克的裝甲碎片足足騰起了十幾米的高度才堪堪止住。

  對自己的投彈技巧有著絕對自信的伯恩斯在第一發炸彈投下後並沒有就此收手，自知一次攻擊航道都要花費至少一分鐘時間來進行飛行姿態調整而來之不易，一鼓作氣的伯恩斯在飛行員漢克的默契配合下於不斷向前飛行中直接將六枚航空炸彈都給依次扔了下去。

  看到前方領航長機已經開始投彈之後的後續亨克爾111轟炸機群也自知該做些什麼，黑乎乎的航空炸彈就像是下冰雹一般帶著滲人呼嘯脫離了機腹掛鉤直衝地面而去，留給地面上無人駕駛狀態KV1重型坦克群的無疑是一場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