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無解的問題

  當天晚上，李清雅和程逸約定，不再刺激余慧麗，不再提及余慧麗不喜歡的話題。所以余慧麗回來的時候，李清雅已經早早地上床睡覺了。

  余慧麗進李清雅的房間的時候，李清雅其實還沒有睡著，可是因為燈已經關了，李清雅就打算裝睡到底了。

  李清雅感覺到余慧麗悄悄地打開了自己的床頭燈，在自己的床邊坐了下來。她不知道余慧麗為什麼要進來，看她睡著了還是要在她身邊坐下。

  「對不起丫丫，都是因為媽媽，才會讓你吃苦！」余慧麗突然在李清雅身邊開始懺悔起來，「早知道你跟著我會這麼辛苦，你爸爸要你的時候，就讓你跟著你爸爸去生活了。」

  李清雅一時沒有明白余慧麗的這句話，是在說女兒跟著媽媽，讓媽媽辛苦了？還是指女兒受苦了？

  如果現在有個人問李清雅，自己是想要跟爸爸一起住還是跟媽媽一起住，她一定會選擇跟媽媽一起住，再苦再累都不願意跟媽媽分開。

  可是當時的她還小，要跟誰住根本就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所以她就和爸爸，和鍾麗萍，和袁帆住了兩年。

  其實現在去回憶當時的那兩年裡，李清雅根本想不起來鍾麗萍有對她坐過什麼惡毒的事情，也沒有想起來袁帆怎麼欺負她了。

  很多時候，只是因為很多旁觀者的言論，迷糊了自己的雙眼。

  「如果媽媽堅持不下去了，你會跟著媽媽去鄉下外婆家住嗎？」余慧麗的聲音開始哽咽。

  雖然余慧麗很明白她們這樣孤兒寡母回去，村子裡每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們給淹死。可是與其在這裡被人瞧不起，還不如回去靠家裡。再怎麼說，他們總還是她的家人。

  「丫丫，媽媽曾經也有過很傻的想法，以為把你的爸爸還給袁帆，我可以很快就給你找回一個爸爸。看你和程逸相處地那麼好，我有很多次想要衝動地跟他說，可是最後還是放棄了！」余慧麗嘆了口氣。

  「媽媽不是個有能力的人，又剛剛跟你爸爸離婚，憑什麼我願意，他就必須要接受呢？！」余慧麗自我嘲笑著。

  「媽媽，你錯了，我感覺出程叔叔對你也是有意的！」李清雅實在忍受不了余慧麗的自我貶低自我諷刺了，睜開眼睛說道。

  余慧麗是以為李清雅睡著了，才進來訴說一下自己的心事，要是李清雅醒著，她這些話還不會說給她聽的呢？！可這丫頭居然給她裝睡，現在好了，這話要是傳到了程逸的耳朵里，他就更有機會對她冷嘲熱諷了。

  「丫丫，你根本沒睡是不是？今天媽媽說的話你千萬不能跟程逸說啊！」余慧麗警告道。

  「為什麼啊？既然你們兩個彼此都有意思，為什麼不把話挑明了說呢？！」李清雅很不解地盯著余慧麗問道。

  余慧麗嘆了口氣，無奈地笑著說：「你還是小孩子，不會懂的。」

  「兩個人相愛不是就應該在一起嗎？」李清雅反問道。在她的理解裡面，兩個人相愛就應該在一起。

  爸爸之所以跟媽媽離婚，是因為爸爸和鍾阿姨是相愛的。媽媽和程叔叔是相愛的，那麼他們就應該在一起。

  十六歲，其實也是個很不成熟的年齡。李清雅所理解的愛情，都是她從電視劇小說里了解到的。可是電視劇和小說總是會有誇張的成分。

  「丫丫，你不明白，其實愛情真得不是只有兩個人的事情。」余慧麗有些無奈地跟李清雅解釋，「你說我這邊跟你爸爸剛剛離婚，那邊馬上跟程逸結婚，即使我們願意，你外婆會同意嗎？」

  外婆當然不會同意的！可是，要是媽媽真敢這樣子做了，外婆也只能無奈接受吧？！李清雅癟著嘴在心裡想到。

  所以沒有重生之前，雖然媽媽和程逸結婚了，可是兩個人很少回鄉下來，那是因為外婆不喜歡程逸的緣故嗎？！

  「丫丫，我下周就跟你爸爸要去民政局辦離婚了，如果他們同意我上次提的要求，那麼無論怎麼樣，我們還有一套房子在手，最多我們把房子賣了，然後拿著錢回鄉下生活，我相信這樣足夠我們不愁吃不愁穿一輩子了！」余慧麗說著最壞的打算，也是最現實的打算。

  李清雅不支持也不反對，事情不會像余慧麗想得那麼悲觀，但是也不會像她自己想得那麼樂觀。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媽媽，要不今天我跟你一起睡吧？！」偌大的一幢房子，只有母女倆住，再加上害怕余慧麗會整夜地胡思亂想，李清雅提議道。

  「不用了，丫丫自己睡吧，被窩都捂暖了，別著涼了才好。」說著，余慧麗給李清雅塞了塞被子，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媽媽，如果你可以重生，你會選擇重生到自己幾歲的時候？」李清雅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問了剛才問程逸的相同的問題。

  余慧麗沒有像程逸那樣嘲笑李清雅的異想天開，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如果人生真得能夠重來，我想回到沒有認識你爸爸之前！」

  說完，余慧麗幫李清雅輕輕地帶上了門。

  李清雅坐在幽暗的床頭燈下，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心裡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程逸之所以回答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重生這種事情，是因為他對過去的人生沒有遺憾。可是，媽媽回答想要回答她大學沒有遇見爸爸之前的生活，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對從那時候開始的人生是有遺憾的呢？！

  而她，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重生了，她重生了，卻不能阻止爸爸媽媽離婚，不能阻止程一涵的離開，也不能阻止秦宇浩的意外，更不能改變她們窘迫的生活，那她重生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李清雅不知道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總之，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的腦海里還是被她為什麼會重生這個問題塞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