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誰來陪夜

  鍾麗萍和袁帆前腳剛走，沒一會兒病房的門又被人推開。進來的正是李國忠和余慧麗。

  李清雅仔細看了看兩個人的表情，確定爺爺和媽媽並沒有和袁帆母子打照面，不然以媽媽的性格，不會是一臉平靜的樣子了。

  「爺爺！」李清雅燦爛地笑著上前，衝著李國忠喊道。

  李國忠一看到李清雅，臉上的線條都變柔和了，把手上的東西遞給老伴，就蹲下身子把李清雅抱了起來，笑呵呵地說：「丫丫乖，讓爺爺抱一下！」

  李振軒看著爺孫兩個的親密互動，心裡百感交集。一邊是孫女，一邊是孫子，老頭子不知道會選擇哪一邊？或者說他會兩個都要。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讓他兩個都接受呀！

  「爸，你還是把丫丫放下來吧，小心把你的老腰閃了！」李振軒躺在床上含著譏笑的神情沖李國忠喊。

  沒有外人在場，安玲娟也就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不快。見老頭子跟孫女玩得正開心，兒子雖然躺在病床上卻還會開著玩笑，媳婦雖有怨氣可還是默默在一邊看著眾人微笑，只要這樣一家子在一起，心情也就明朗了起來。

  「好了，我們要準備吃晚飯了！」安玲娟邊招呼大家，邊把剛買來的快餐盒子都拿了出來。

  雖然在醫院的飲食條件比不上家裡，可是也許是因為早餐中餐都沒怎麼吃東西，又或者是因為有一家人在一起吃的飯，李清雅覺得這一餐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餐。

  吃飯過程中，李國忠詢問了一下事故的發生經過，及責任的歸屬問題，其他並沒有多過問什麼。

  李清雅覺得很奇怪，明明說好暫時對爺爺奶奶保密的，可才過一天就把他們請來了。

  也不知道媽媽是用什麼方法把爺爺奶奶請來的。因為據李清雅觀察，爺爺好像對於爸爸和袁帆母子的事情一概不知，而奶奶又好像已經覺察到什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要是讓爺爺知道袁帆可能是爸爸的孩子，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爸，今天你能不能待在這裡陪他，我想回去換洗一下！」余慧麗邊收拾著快餐盒子邊不敢抬頭心虛地問李國忠。

  要一個六旬老頭在醫院陪夜，說出去肯定是說她這個做媳婦的不孝。可是余慧麗實在不想和李振軒繼續待在一個屋子裡了。她覺得她在隱忍，就像氣球已經被吹到了爆炸的邊緣。

  安玲娟沒有責備余慧麗，不過看了看一臉疑惑的李國忠開口道：「你爸身子不太好，你還是送他回去吧，今天我在這裡陪夜，你回去好好洗洗，睡個好覺，明天再過來接班！」

  余慧麗抬眼看了看安玲娟，看到安玲娟眼裡瞭然的神情，便不再說話。他們終究還是寶貝自己的兒子的，不管是誰留下來，都不關她的事情，只要不用她留下來就好。

  「爺爺奶奶，你們都回去好了，今天就由我陪著爸爸！」李清雅突然開口道，看著余慧麗大大的眼袋心疼地說，「媽媽，你送完爺爺奶奶就直接回家好好睡覺吧！」

  李國忠和安玲娟倒是為李清雅的提議感到驚喜又感動，不過他們怎麼捨得讓一個五歲的孩子在醫院陪夜呢？！

  「丫丫乖，你跟媽媽一起回家！爸爸在醫院還要住好久的，等你周末放假了就可以來醫院陪爸爸了！」安玲娟摸著李清雅的頭認真地說。

  李清雅想了想，奶奶說得很有道理。明天她還要和程一涵去陳老師那裡練歌。陳老師都說了，不能再請假了。而且要是她今天晚上待在醫院，明天去學校也沒有順風車可以搭了。

  「爺爺，那我們先送你回家吧！」看時間也不是很早了，李清雅拉著李國忠的手臂提議道。

  李國忠再遲鈍，也覺得今天的氣氛怪怪的。這一向乖巧賢惠的慧麗不知道是怎麼搞得，怎麼能想到要他在這裡陪夜而自己要回家呢？難道老公住院，在醫院陪了一夜就覺得受不了了？！不過看老伴一直在跟自己使眼色，李國忠也就忍著沒有發問。

  在送李國忠回去的路上，余慧麗一直都沒有開口，想到公公的身體不是很好，她就算有再大的委屈也不敢抱怨。

  可是李國忠是個有話直說，也希望別人對他坦白的人。他看著余慧麗一臉冷漠，專心致志開車的樣子，也不想打擾她。低頭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李清雅，或許可以從孩子身上找點線索，他相信五歲的孩子說的話都是真的，因為他們還不知道怎麼說謊。

  「丫丫，你告訴爺爺，爸爸媽媽是不是吵架了？」李國忠在李清雅耳邊悄悄問。剛才就在逃避李國忠的李清雅在心裡嘆了口氣，把視線從窗外轉移到李國忠身上。

  「我不知道啊？沒有吧！」李清雅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李國忠裝傻地說。在她的記憶中，爺爺就是因為知道了爸爸在外面有外遇，要跟媽媽離婚這個消息後才一病不起的，她現在一定要想方設法隱瞞他。

  雖然爺孫兩個說得很小聲，可是車裡就那麼點空間，余慧麗當然是聽得一清二楚的，為了不讓老爺子生氣，還是故作輕鬆地說：「爸，你不要多想，我就是覺得太累了，想回家洗個澡睡一覺，明天我就把媽送回去！」

  李國忠一聽余慧麗這麼說，以為余慧麗誤會他是因為老伴在醫院陪夜的事情生氣，他其實是想了解他們夫妻兩的問題呀。

  「慧麗，爸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以為爸遲鈍，你今天明顯是有心事的樣子，有什麼事情你要坦白跟我說呀！」李國忠說得誠懇，不像個威嚴的公公，倒像是個慈愛的父親。

  余慧麗心裡一暖，差點對李國忠全盤托出，不過一轉念又把話吞回了肚子。早上她跟婆婆說的時候，也期望一向對她不錯的婆婆能幫她做主，可是安玲娟只叫她不要多想，說等振軒的身子好了再說。余慧麗今天不想待在醫院，其實心裡憋著的這股委屈也是個原因。

  「爸，真的沒什麼事情，你不要多想了！」說完，余慧麗又恢復了剛才專注開車的樣子。

  李清雅懂事地抓起一臉黑線的李國忠的手，輕輕拍了幾下，像是在安撫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