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半夜的電話

  余慧麗給李清雅洗完澡後，母女兩就躺在李清雅一米五寬的小床上望著天花板一時陷入了沉默。

  李清雅突然想到唱歌的事情，於是轉身面對余慧麗，思索著怎麼樣開始這個話題。

  余慧麗見李清雅轉身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把身子側過來一點，面對李清雅，強顏歡笑道：「丫丫是有什麼事情想跟媽媽說嗎？」

  「媽媽，我在想下個星期一要唱什麼歌曲！」李清雅皺著眉頭，表情痛苦得回答。

  余慧麗替李清雅順了順她額前的頭髮，微笑道：「上次你唱的那首英文歌曲不是就很好聽嗎，你就唱那首好了！」想起第一次聽李清雅唱這麼難的英文歌曲，自己都傻了。在聽到女兒說是自己看電視學的，她更驚訝了。

  李清雅則搖搖頭苦惱得說：「不行，我是在小朋友面前唱歌，要是我唱那麼難的英文歌曲，小朋友聽不懂就不會投票給我了呀！」

  余慧麗聽了李清雅的理由又不由自主得懷疑起來，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了。她面前的這個五歲大的孩子，有時候說出來的話成熟得像個大人了。對了，好像李振軒剛才說她說話太沒大沒小了，不知道她又說了什麼？

  「丫丫，你今天在學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余慧麗這時候才想起來要好好詢問一下孩子。

  李清雅還在想該選什麼歌曲好，突然被要求回顧白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一時有點蒙了。

  余慧麗見李清雅沒有回答，以為是她怕自己批評她而不敢說，於是抱了一下李清雅，在李清雅耳邊溫和得說：「媽媽不是要打你罵你，也不是要批評你，而是媽媽覺得你應該把事情的經過跟媽媽說清楚，這樣媽媽才可以告訴你你做的是對還是錯。」

  於是，李清雅叨叨絮絮把白天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余慧麗聽完後並沒有覺得李清雅有做錯什麼的，所以她把李振軒的大發雷霆歸因於是因為袁帆受了傷。

  「丫丫，今天是袁帆爸爸還是袁帆媽媽去的學校？」余慧麗想要裝得不在意，但是問的時候還是強忍著翻江倒海的怒火。

  「今天是袁帆媽媽來的學校，好像她是坐爸爸的車一起來的，因為放學後是爸爸送他們回家的。」李清雅邊說邊觀察媽媽的臉色。她知道媽媽對鍾麗萍是有警惕的，可是不知道這個警惕心有多高。

  余慧麗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圈著李清雅輕輕地說：「好了丫丫，已經很晚了，我們早點睡覺吧，明天你還要去上學的！」

  「明天是媽媽送我去上學嗎？」李清雅抬起頭問余慧麗，發現余慧麗的眼裡含著淚水。

  余慧麗立即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微笑著說：「當然了，我今天已經去把車子開回來了！」

  李清雅對余慧麗的眼淚選擇視而不見，故作很開心得抱住余慧麗的腰說：「太好了！」

  然後母女兩各自道了晚安，只留一盞幽暗的床頭燈亮著。

  其實兩個人都無法入睡，掛念著同一個人。輾轉反側後，兩個人背對背躺著，各自睜著大眼睛想著心事。

  不久後，李清雅感覺余慧麗稍稍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然後轉過身子輕搖了一下自己。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李清雅沒有回應。

  余慧麗自然以為孩子已經睡著，躡手躡腳起身離開了李清雅的房間。

  李清雅心裡的失落和不安更加強烈，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睡覺。她在昏暗的燈光中起身，披了一件小棉襖，朝門口悄悄得移動。

  開了房門，走廊里一片漆黑，慢慢地，從余慧麗房門間隙里透出的隱隱光線給了李清雅方向。她赤著腳，一步一步挪向媽媽的房間。

  「叮鈴鈴」李清雅走到書房門口，突然的電話鈴聲差點把她嚇得尖叫出聲。但是畢竟不是五歲的孩子了，李清雅馬上就鎮定了下來。

  電話鈴聲響了一下，就被接起來了，顯然余慧麗是在等待狀態的。李清雅越來越好奇會是誰這麼晚打電話過來。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她停止了向媽媽房間移動的腳步，轉身走進隔壁的書房。借著窗外射進來的月光，李清雅墊著腳小心翼翼得拿起了電話機上的話筒。

  「我實在受不了他了，我真後悔當初拒絕你而拼命想要跟他在一起！」李清雅一拿起電話就聽到余慧麗的抱怨聲。

  「別這麼說了，大家孩子都這麼大了！」一個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說的時候含有滿滿的無奈。

  「你知不知道，他跟他的初戀簡直是剪不斷理還亂！」余慧麗繼續抱怨。

  「你不要那麼敏感，也許他們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對方繼續寬慰。李清雅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可是不能猜到是誰。

  「如果是普通朋友，他犯得著因為別人孩子的事情打我一巴掌嗎？」越說越激動的余慧麗嗓音又提高了幾分貝。

  「什麼？他打你了？」對方也開始激動，但是好像是怕吵著別人，刻意控制著自己的聲音。

  「嗯，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我，還說我沒有把丫丫教好。我現在覺得好對不起丫丫，上次的溺水事件其實是我估計的，我以為可以利用孩子挽回他的心，讓他多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可是現在看來是適得其反了。」余慧麗懺悔道。李清雅心裡一驚，溺水事件是媽媽策劃的？

  「什麼？你故意讓孩子受罪？你，你真是太不應該了！」對方的聲音也不自覺升高了。

  「我太羨慕你們了，對於殷曼我簡直嫉妒得想要發瘋！」可以聽得出媽媽是咬牙切齒說的這話。也由這話，讓李清雅馬上明白了電話那頭的男人是誰。

  「當初我決定搬到你家旁邊來是因為我希望能看到你幸福的樣子。」男人的聲音含著滿滿的無奈和悔意。

  沉默片刻，余慧麗的聲音傳來：「沒想到讓你看到這麼不堪的我！」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電話那頭說：「你還是早點睡覺吧，他不會有事的，說不定他回他爸媽家或者去公司睡了，別等了！」

  余慧麗也就嘆了口氣，沒有說句晚安再見就把電話掛了。

  直到電話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李清雅才頹然得把電話放下。爸爸媽媽的關係似乎比她想得還要複雜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