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記憶的碎片

  李振軒到父母家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那時四個人早已在餐桌前等候多時了。

  一家團聚的時候，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對於李振軒的遲到，四個人都很有默契得隻字不提。

  安玲娟馬上熱情地招呼兒子坐下來，余慧麗則起身給丈夫遞碗遞筷。

  李國忠和李清雅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滿臉微笑著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振軒，以後無論有多忙，你都要想方設法抽出時間和慧麗她們一起回來吃飯！」剛剛還滿臉帶笑的李國忠，突然變臉，很嚴肅得對兒子下達命令。

  李振軒先是一愣，隨即看看三個女人都一臉期待的樣子，只能勉強點點頭，嘴上敷衍地隨口答應著：「好的好的，我儘量吧！」

  「不是儘量，是要一定哦！」此時李清雅正拿著筷子在戳那盤誘人的糖醋魚，眼睛並沒有看其他人，是很漫不經心得說這句話的。

  四個大人卻面面相覷，驚訝萬分得朝李清雅看。可是李清雅還在努力和糖醋魚奮鬥，對你四個人詫異的目光絲毫沒有回應。

  李振軒承認自己對女兒是疏於照顧陪伴的。他和女兒相處的時間，僅限於偶爾去幼稚園接她下課，多半還一定會帶上第三者袁帆，所以並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又或者是像今天一樣難得坐在一起吃個飯。在他印象中，女兒從來不會在這種時候插話，而且還是這麼有的放矢的話。

  李國忠簡直想站起來給李清雅一個大大的擁抱，他開懷大笑道：「對對對，丫丫說得對，不是儘量，而是一定要的。」

  「好好好，爸爸聽丫丫的！」李振軒被李國忠再次警告後，只能態度良好得滿口答應。並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還放下筷子，做了個童子軍的姿勢保證。

  李振軒的動作惹得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於是這頓飯就在三代同堂，其樂融融的氣氛下結束了。

  李清雅一個人獨享了一條糖醋魚，雖然對於一個五歲的娃有這樣好的胃口令人稱奇，不過爺爺奶奶覺得孫女喜歡吃就好，並一個勁得鼓勵她再多吃點。

  對於李清雅來說，能夠再回到十年前享受奶奶做的美味，那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幸福和滿足。

  晚飯後，李清雅並沒有如約和爺爺再戰一局。因為余慧麗提醒他們明天李清雅要上學。

  李清雅這才想起來應該要好好準備應付明天即將面對的未知。

  本來余慧麗打算自己再把車開回來，不過在李國忠的提議下，還是和李清雅坐了李振軒的車回的家。

  車上三個人話不多，因為李清雅滿腦子在思索她曾經在幼稚園遇到過的老師和同學。可是，怎麼想，都覺得沒有頭緒。

  而李振軒顧自己開著車，余慧麗抱著李清雅望著窗外。

  直到車子開進小區，駛到了自己家的院子裡，三個人都從車上下來了，還是沒有一句話。

  「丫丫，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學校哦！」寂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個清亮的男童音。

  李清雅抬頭朝隔壁房子的二樓陽台張望，秦宇浩正趴在欄杆上朝她揮手打招呼。

  因為余慧麗的車子沒有開回來，所以她沖秦宇浩喊：「浩浩，明天是李叔叔帶丫丫去幼兒園，你要是想一起去的話，今天要早點去睡覺，明天好早點起床呀！」

  「明天還是我送他們去吧，可以讓丫丫多睡一會兒！」一眨眼的功夫，殷曼就出現在了秦宇浩的旁邊，對著樓下三人喊。

  「明天我要去開早會，沒時間送孩子的！你讓殷曼幫忙送吧！」李振軒走到余慧麗身邊說。

  李清雅抬起頭看看李振軒，李振軒正對她投來抱歉的一瞥。

  「對不起丫丫，爸爸有空一定送你去上學！」在李清雅來不及出聲抗議以前，李振軒對李清雅先說出了抱歉的話。

  李清雅心裡憤憤得想，大人都是一樣的，總是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找各種藉口。

  余慧麗對李振軒的話似乎沒有多大的反應，也許對於丈夫，她已經從滿懷希望到無盡的失望，最後就剩無望了。她只是嘆了口氣回應殷曼：「曼曼，振軒說明天要開早會，我的車又停在婆婆家，所以要麻煩你幫忙送一下了！」

  「好的，沒問題。那晚安了！」殷曼跟李清雅他們道完晚安後，就扯著還趴在欄杆上對李清雅投來依依不捨目光的秦宇浩說，「來浩浩，我們要去準備睡覺了。別看了，明天你就可以和丫丫一起上學去了呀！」

  李清雅望著已經沒有人影的欄杆，心裡頓時安心不少。沒錯，她是和秦宇浩一起去上幼稚園的，在幼稚園真有什麼事情，浩浩哥哥會幫她解決的啊！

  「丫丫，還在看什麼？我們進去了！」余慧麗執起李清雅的手，拉著她往自家門口走。李振軒已經先行把門打開了。

  跟著余慧麗進屋後，李清雅對余慧麗說：「媽媽，我今天想要一個人洗澡！」

  李清雅不明白余慧麗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過她從余慧麗還有李振軒驚訝的表情中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事情被她忽略了。

  「丫丫，你為什麼要一個人洗澡？媽媽幫你洗好不好！」余慧麗蹲下身子，拉著李清雅的小手說。

  「慧麗，你不是說丫丫差點溺水嗎？」李振軒質問余慧麗，雖然他這個做爸爸的並不稱職，但是這個做媽媽的更離譜。連孩子為什麼會昏迷都不知道？

  「丫丫，你忘了昨天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余慧麗也覺得不可思議。她回家的時候，明明看到李清雅是在浴缸里被水泡著，難道她在經歷了這樣的事故之後，還敢一個人去玩水洗澡？

  李清雅努力思索這件事情的影子，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這不像其他的事情，那些是因為時間隔得太遠遺忘了，這才是昨天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忘得那麼乾淨呢？！

  見李清雅一臉的茫然，李振軒馬上對余慧麗使了個眼色，然後彎下腰對李清雅說：「小孩子忘性很大，不用擔心！既然我們丫丫這麼勇敢，那就丫丫自己洗，媽媽在邊上看著你洗，可以吧？！」

  李清雅對這樣的提議毫無意見，因為她還在想她為什麼一點都記不起她昨天之前發生的事情。她突然發現，她現在腦子裡的關於她五歲時候的記憶，都是原本留在腦海里的那些記憶碎片。怪不得剛才在車上，怎麼都想不起來她在幼稚園會遇見的同學和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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