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陌生又熟悉

  李清雅努力去撲捉余慧麗和秦宇浩爸爸臉上的細微表情，可是不知道是他們的演技太好，還是她的猜測不對，他們兩個在整個午餐過程中沒有絲毫互動，更沒有值得李清雅繼續懷疑的破綻。

  整個午餐期間，秦宇浩不停給坐在身邊的李清雅夾菜。三個大人時不時因為兩個孩子間的互動開懷一笑。畢竟還是小孩子，就算是十六歲的內心，李清雅也很快融入到了這歡快融洽的氣氛中，愉快得用完了午餐。

  午餐後，秦宇浩本來真要留李清雅在他們家裡午睡，不過被李清雅婉轉拒絕了！男女授受不親，秦宇浩才六歲不知道，可她李清雅現在是十六歲了呀！更何況她昨天才進的醫院，今天出院都還沒有進過家門，所以她的拒絕也被秦宇浩欣然接受了。

  「小雅，那我傍晚再找你玩！」秦宇浩依依不捨得和李清雅揮手道別，並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

  「這小子，這輩子怕是離不開丫丫了！」殷曼摸摸自己兒子的頭，笑著打趣道。

  余慧麗笑著對秦宇浩揮揮手，嘴角含笑著說：「浩浩，午睡後歡迎你來找丫丫玩哦！」

  秦俊傑只是笑而不語得目送母女倆離開。

  李清雅回頭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站在院子口目送她們，並沒有看出任何異樣，只是看到這樣的畫面突然讓自己很傷感。

  對啊，今天是星期天，為什麼別人都能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在一起，而她爸爸，卻丟下她們母女倆，去陪別人？

  來不及多想什麼，李清雅已經被媽媽拉進了自己家的大門。

  這個小區的房子統一建成了獨立的二層小洋房式。進了大門就是客廳，客廳里乾淨整潔，一套紫色的布藝沙發環著茶色的玻璃茶几占據了客廳的中間位置。靠落地窗的兩邊擺著兩顆鐵樹。窗簾是紫色的小碎花，被整齊得拉在窗戶的兩邊。

  客廳西邊靠近廚房的那個地方，擺著一張鋼化玻璃制的六人餐桌，六張椅子。最吸引人的是餐桌上的那束嬌艷欲滴的百合。李清雅看到的這些和腦海里原有的記憶慢慢重迭。在十年前，能住這樣的房子，有這樣的條件算是很不錯了。這都應該感謝爸爸的付出。

  「丫丫，我們去樓上睡午覺吧！」余慧麗關好門，走過來，對著還在東張西望的李清雅說。

  李清雅伸手牽著余慧麗的手，往樓梯走。樓梯也和印象中的一樣，棕色的木質扶欄，灰色的大理石鋪砌。

  樓上有四個房間，爸爸媽媽一個，自己一個，還有一個客房，中間那間是書房。李清雅暗自琢磨著。

  果然，媽媽牽著李清雅的手走過樓梯口的那間，推門走進旁邊的房間。

  「丫丫一個人睡午覺可以嗎？」余慧麗蹲下身子詢問李清雅。

  李清雅本能得抓住余慧麗的手，她環顧了一下自己的房間，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她莫名心慌，最後把目光定在余慧麗的臉上，努力得搖搖頭。

  余慧麗只當孩子昨天剛受了驚嚇，不敢一個人待著，於是嘆了口氣決定留下來陪著她。

  李清雅感覺心裡踏實一點，然後她開始好好觀察起自己的房間。

  十幾平米的房間裡，北邊靠窗的地方有一張一米二的木床，床邊是梳妝檯，放著一盞檯燈一個小書架。再邊上就是一個衣櫃，這樣的擺飾跟李清雅腦海里的記憶差不多。不過就算現在是十六歲的她，她回到這個家，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余慧麗已經走到床邊去把粉色米老鼠的小棉被掀起來，床單也是同色系的米老鼠花色。李清雅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怎麼能忍受這麼花俏的顏色，不過女孩子的房間大概都是這樣粉嘟嘟的。

  「丫丫過來，媽媽陪你一起睡吧！」余慧麗說著把外套脫下來擱在椅子上，拉過李清雅準備給李清雅脫衣服。

  「媽媽，我自己來！」李清雅掙脫了余慧麗的手，自己動手解起扣子來。

  余慧麗半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覺女兒一下子就長大了很多。

  「媽媽，我們給爸爸打個電話吧！晚上和爸爸一起回奶奶家吃飯好不好？！」李清雅邊說邊顧自己往床上爬。

  余慧麗不可思議得盯著這個小小的身影，這樣的話她的小清雅可是從來都不會說的呀。

  「媽媽，媽媽，我好了，你快點過來呀！」李清雅乖乖得把自己的小小身體蓋好，露出撲閃的大眼睛呼喚余慧麗。

  余慧麗內心很複雜，是她對女兒太疏於照顧，沒想到五歲的小孩子居然已經這麼善解人意了。

  「好，丫丫好乖，等我們睡醒了就給爸爸打電話，今天我們回奶奶家吃飯！」說著余慧麗已經脫掉鞋子，扯起被子，和李清雅一起躺在了床上。

  李清雅轉了個身，伸出雙手試圖想要環抱住余慧麗的腰。余慧麗搶先一步把李清雅抱在了懷裡。

  「媽媽，要是爸爸也能陪我該多好啊！」李清雅因為在醫院醒來之後，怕自己睡過去後再也醒不過來了。所以基本上就沒有睡覺，現在實在擋不住瞌睡蟲的來襲，於是抱著媽媽安穩得進入了夢想。

  余慧麗心頭湧上一股酸楚，她的內心也是很掙扎的。如果放棄這段婚姻，就意味著放棄這麼可愛的女兒。

  見李清雅已經呼吸勻稱，進入了夢想，余慧麗躡手躡腳得準備下床。可是就算是在睡夢中，李清雅的手緊緊抓著余慧麗的衣角不放手。

  無奈，余慧麗只能再次躺回到李清雅身邊，情不自禁得親吻一下李清雅的額頭。

  母女兩就這樣安靜得進入了夢想。

  李清雅第一次睡得那麼熟，感覺無比溫暖安心。因為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媽媽還在她的身邊。

  李清雅盯著余慧麗看，原來媽媽的睫毛這麼長，微卷的劉海嫵媚得蓋在額前。也許就是因為自己的條件太好了，所以才不甘待在家裡安分得做個家庭主婦。

  余慧麗感覺一隻小手在輕輕得撫觸她的額頭，她張開雙眼，看著李清雅正認真得看著自己，小手舉在半空。

  「媽媽！」李清雅帶點慵懶的呼喚，讓余慧麗心頭一暖。

  余慧麗嘴角上揚，把李清雅摟緊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