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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恩威並施,得軍心

2024-02-05 06:38:22 作者: 我愛吃掛掛
  皇甫修聽到這,大致也聽明白了,他抬起眸子,目光平和,向面前一臉痛苦之色的尚將軍,問道:「尚將軍同本王說這些,難道是想求本王出面,處置了那陳將軍?」

  他的目光和語氣,雖然都處於平和之上,但他心裡對此事生出幾分敏銳來。

  倒也來不及多想什麼,他便聽到那尚將軍一臉悲懦的說道:「小王爺有所不知,屬下……屬下也不知該如何同小王爺說起這件事,還請小王爺隨同屬下一道,挪步至操練場。」

  皇甫修凝眸正視了尚將軍一眼,眸中寒光一閃,面色倒是一如初見。

  「尚將軍帶路就是。」

  二人出了營帳,自然是經由尚武傑親自引領之下,到了操練場。

  皇甫修腳步還沒有邁進操練場的範圍,就遠遠聽到前方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辱罵之聲,其間還隱隱伴隨著類似於鞭撻物體時,所發出的脆響聲。

  對於尚武傑此番親自去營帳,求他來這操練場上走一遭的事,他心裡忽然敏覺出了一些東西出來。

  原來……他這是被人當做救星了。

  暗自嗤笑了一句,他當即收攬住一肚子的心知肚明,佯裝疑惑不解,繼續隨著尚將軍朝前走,幾步之遙,他便走到了那謾罵之聲的源頭。

  「本將軍的事也是你等身份能管的,我看你就是最近日子過得太好,忘記當初是如何刀口舔血、朝不保命,類爾等這種粗鄙之人,就該死在那疆場之上,等著受戰馬踐踏成泥才是,我讓你頂嘴……讓你衝撞本將軍……」

  操練場正東方建有一處高台,高台高可達正常男子身高的腰腹之處,兩側分別設有五級台階,皆是木頭搭建而成,以作平日裡,頭銜在副將及副將以上官員,登台視察眾將士的訓練情況。

  而此時,台下八千軍士,都齊齊眼含悲憤之色,翹首看著點將台之上那個跪地受著鞭策之刑的男子。

  皇甫修眼神輕飄的掃了眾將士,深邃多情的眸子裡,忽而生出一絲笑意來,那笑意一閃而過,狡黠的像一隻精於算計的狐狸,而此時,這雙眸子的主人,卻已經面色陰沉如水,兀自上了高台。

  那陳應虎自顧自罵罵咧咧,越罵那口中之語就越發的令人髮指,他背對著皇甫修登上台階的方向,所以他並不沒有察覺到身後已經多出了個人來。

  而台下八千士兵,在看到皇甫修面色涼如寒冰一樣,一步步上了高台,直奔著無故動手打人的陳應虎而去時,他們的神情猛然變了,眸子裡涌動著欣喜和期待。

  「平日裡老子就看你極其不順眼,呵!今日你倒是自己跳出來了,那本將軍若是不好好調教調教你,恐也是對不住你。」

  陳應虎尤然未覺,目眥欲裂、滿臉油光的再次連聲罵了幾句,接著高揚著握著馬鞭的胳膊,惡狠狠的就朝著跪地之人,再次甩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皇甫修身影一閃,單手一把扣住陳應虎抬起的手腕,將其手腕朝外一擰,片刻之餘,方才還在叫喧不止的陳應虎,轉眼之間就被他反手扣跪在了地上。

  「啊……啊……放肆的東西,本將軍的事你也敢攔……」

  那陳應虎原本就是個脾氣火爆之人,眼下突然被人阻止也就罷了,還被人當眾摁跪了下去,他自然心中不服,他嘴裡罵著話,整個龐然身軀也隨之掙紮起來。

  可就算他掙扎的再厲害,單手扣住他要害的皇甫修,也好似沒費絲毫力氣一樣,身姿卓越,屹立不動。

  「放手,別怪老子沒告訴你,在這西山軍營,老子就是天,你有種的就給老子鬆開,不然……嘶、老子非砍了你這顆狗頭不可……」

  陳應虎被摁倒在地,抬頭都是困難,自然不知道此刻反壓著他的人,豈是他可以隨便罵的。

  只聽他這套骯髒之語還沒說完,那一直等在台下的尚將軍就趕著,從台下繞到了台上,俯低身子,就對著那陳應虎訓斥了一句。

  「放肆,陳將軍,你可知你現在正口無遮攔罵著的人,乃小王爺,你呀你……」

  陳應虎一聽的『小王爺』三個字,當即扭動著脖子就要朝反扭著他胳膊的人,可他扭疼了自己的胳膊,也是沒看清身後之人到底是不是皇甫修,不過,他這時倒是看清了立於他身前的尚將軍,以及台下一眾士兵的神色。

  臉色一白,心裡立馬暗道了一句不好,但他往日裡就是個極具膽色的人,此前又是在這天高皇帝遠的西山,作威作福慣了,即便是心中一時生了些慌亂,那也只不過是稍縱即逝之感。

  轉而他就高昂起頭顱,振振有詞的說道:

  「小王爺,屬下方才正在管束自己的下屬,不知小王爺此刻之舉、為何故?」

  「呵……」皇甫修忽而輕笑出聲,他倒還是頭一次見到像陳應虎這類,能夠如此厚顏無恥的說瞎話的人,一時覺得好笑,笑過之後,他便猛然鬆開了禁錮著陳應虎的手。

  陳應虎感覺手腕上一松,當即甩著胳膊,一臉痛色的站了起來,如狼似虎的眸子,快速的瞪了尚將軍一眼。

  他方才就沒看到這老匹夫在場,原來是去搬救兵去了,呵!他也不動動腦子,如今京城乃是多事之秋,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爭儲之戰,這小王爺說著好聽些是被皇上安了職位,其實也就不過一個顧頭顧不得尾,自身都難保的窩囊廢。

  他冷笑著暗忖了一段,然後拱手對著皇甫修,就行了一大禮。

  「小王爺,屬下方才並不知道身後之人是您,言語之上多有冒犯,還望小王爺體恤屬下是個粗人,嘴上比不得旁人說話好聽,原諒屬下。」

  他這話一語雙關,既擺明了他方才做的事,僅僅是因他是個粗人,這罰人的手段自然粗鄙。二者,他這話暗裡還將前去營帳搬救兵的尚將軍,嘲諷了一遍。

  「哼!往日本王只知道陳將軍在這西山軍營威風八面,卻不知陳將軍這口才、也是十分了得,如此,本王倒是想就一件事同陳將軍說上一二。」

  皇甫修自然聽出了陳應虎話里話外的意思,但這次他既然選擇應了尚將軍所求,跟著他前來這點將台救他的部下,自然不會只管一半。

  再者,這陳應虎同尚將軍一樣,都是五品大員,但是尚將軍是受皇上諭旨輕封,故而按照常理也該是由尚將軍管著這個陳應虎。

  可他自從入了西山軍營之後,首次見到的便是這陳將軍,在這之後,他的飲食起居、一切行蹤,都是由這位陳將軍安排。

  如此怪異的現像,他自然暗地裡查了一番,經過這暗地裡的調查之後,他便得知這陳應虎的叔父,竟然是陪同他父親一道鎮守邊疆的陳堂遷。

  故而,這陳應虎之所以會在西山軍營這般囂張,多半也是仗勢欺人。

  「小王爺但說無妨。」陳應虎面露狐疑,眸中暗藏冷光,他心裡雖然極為不屑眼前這個有名無實的小王爺,但當著眾人,他也不得不佯裝恭敬。

  皇甫修冷眼凝了陳應虎一眼,然後長身挺立、款款朝著台前走了幾步,方才停下。

  「據本王所知,陳將軍的官職並非是因為沙場戰功卓絕,從而被聖上親封,而是因為你有一個官居三品叔父,你才得了這份官職。」

  他的臉上掛著雲淡風輕般的笑意,但這笑意甚冷,說道此處,他突然轉過身子,目光冷冽的看向陳應虎,逼問道:「本王只想問陳將軍一句,就以你這不費吹灰之力得來的頭銜,你憑什麼對我大寧的這些將士、這些在沙場之上出生入死的好兒郎如此這般?」

  他說的話錚錚有聲,濃烈的殺意隨著他眸子中的冷冽,猛然爆發,只見電光火石之間,剛才還站在點將台上的陳應虎,轉眼就飛出點將台。

  只聽的砰的一聲,眾將士都是面露驚色,齊齊看向了台上。

  皇甫修一甩長袖,氣勢凜然的站在點將台之上,目光悠遠,有著俯視眾生的傲然。

  他將目光一一從台下眾將士的臉上掃過,然後微抬音量,說道:「尚將軍,此人藐視恩威,不屑皇權,欺壓我大寧將士,該如何處置你自行看著辦,出了任何後果由本王擔著。」

  「這……」尚將軍雖有遲疑,但眸中的欣喜和感動,卻是絲毫不少,他當即跪倒在地,「是,小王爺。」

  半個時辰後。

  皇甫修依舊照平時那樣,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逗留在書桌前,以往是看公文、書籍,今日他卻是一早就連著寫了兩封奏摺。

  今早他將陳應虎貶職的事,按照規矩,都不得不寫一份奏摺上乘給皇上,就算到時候皇甫弘宣會藉此事有所動作,這西山眾將士的話皇上也總歸不會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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