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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7:0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江開選擇沉默。

    房間裡匯聚了他在這世間最牽掛的人們,包含親情友情和愛情,因為他,他們每個人都陷入了戰兢恐懼的風暴之中。

    他不願逞口舌之快帶,給他們二度傷害。

    盛悉風藉口說自己出去透透氣,慢慢走出了病房,因為扭傷,她的腳很腫,走得不太利索,沈錫舟過來扶她。

    走出病房,反手關門之際,她聽到江邵問江開:「那麼悉風呢,準備和你共度餘生的人親眼看到你身陷火海,她同意你繼續賽車?」

    她關門的動作不由停住。

    裡頭安靜了兩秒,江開說:「她確實受了很大的驚嚇,沒有她的允許,我不會繼續比賽。」

    盛悉風自嘲地笑了笑。

    無暇為他至少把她的感受看得比賽車重高興,因為選擇權到了她手裡,而她面臨的是一個無法兩全的選擇。

    折斷他的翅膀,把他困在自己的身邊,看他日益黯淡,失去光芒,她不知道他可以忍耐多久。

    險些死在火海里未必會給他帶來陰影,但如果他就此放棄賽車,這會是他真正的終生陰影。

    他是自由的風,要怎麼一直停留?

    何況她喜歡的,本就是恣意的江開張狂的江開,信念堅定閃閃發光的江開。

    還是放他離開,然後在他每一次比賽的時候回想起昨天的場面,膽戰心驚。這一次他活下來了,那麼下一次呢,誰知道還會不會發生意外。

    她遲早會在這樣的猜疑中變得神經質。

    「你怎麼想的?」沈錫舟問。

    「不知道。」盛悉風不想再想了,「過幾天再說吧,萬一我過幾天就忘記害怕了。」

    那就皆大歡喜。

    江開當天就跟著家裡的飛機一起回了申城,住在江家,由家人照顧。

    盛悉風每天都會過去陪他,她走路不方便,家裡給安排了輪椅。

    等過了大約一個禮拜,江開的腦震盪症狀所剩無幾,根據醫囑可以正常下床活動,家裡也給他準備了輪椅。

    他不太樂意:「就這點傷,坐什麼輪椅啊?我都快好全了。」

    「你這腳金貴著呢,得養好。」盛悉風說,「我的腳可能就是因為上次道路塌方的時候扭過,現在才又扭了。」

    他的腳有什麼特別金貴的,除非他要踩賽車的油門。

    事發一個星期,這是他們第一次似是而非地聊到賽車相關的話題,江開隱約從中聽出她態度方面的鬆動,不由偏頭打量她。

    「別看我。」盛悉風率先推著輪椅往前滑,「我沒有答應,但你可以不管我的不答應,我也不會拿分手威脅你。」

    「沒有你的答應我才不去。」江開慢悠悠滑上來,「你不開心我就不開心。」

    盛悉風不滿:「你少道德綁架我。」

    江開對她的反對意見毫無失落,還能笑眯眯拿出手機,攛掇她一起拍照:「誒,盛公主,別個夫妻七老八十了才一塊坐輪椅,我們兩個20幾歲就體驗白頭到老的感覺了。」

    「我不要照。」盛悉風本來是拒絕的,但等手機湊到她眼前,自拍對女生的吸引力就甦醒了,她覺得自己挺好看的,不拍一張可惜了,於是她乾咳一聲,一邊說著「煩死了」一邊配合地沖鏡頭比了個耶。

    拍完照片,江開開始搗鼓手機。

    盛悉風腦袋湊過去一看,發現他在編輯朋友圈。

    「等到八十歲,會一起大步流星」

    短短數十字道盡了兩個人最溫馨的結局,廝守到老,而且都平安健康。她腦海里想像著跟他一起老去的場景,很是唏噓。

    「在想什麼?」江開摸摸她的臉,他手上的繃帶已經拆除,手背的傷口還在恢復期,她最近每天都想著法子給他用各種各樣的藥,試圖將疤痕祛到最淺。

    盛悉風抓住他的手腕:「想到了一首歌。」

    江開試探著唱了一句:「我怕時間太快,不能將你看仔細?」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沒想到他居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繼續。」

    他唱歌還不錯,但興趣不大,很少開嗓,她正兒八經第一次聽他完整唱歌,還是高中時候的文藝匯演。

    沈錫舟和莊殊絕報名一塊合唱,結果表演前倆人大吵特吵,誰也不肯上台跟對方同台飆戲,最後是盛悉風和江開給救的場子。

    江開這人有時候會有些莫名其妙的羞恥心,比如盛悉風叫他唱歌,他就有點不好意思。

    盛悉風央了好幾次他也不肯繼續,後來她都放棄了,不纏著他了,他才肯主動唱給她聽:

    「我怕時間太慢,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永不分離。」

    她眼神柔軟地望著她:「會嗎?」

    我們會永不分離嗎?

    江開說:「當然會。」

    *

    江開繼續在申城待著。

    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而他錯過事發後的第一場分賽,第二場分賽,眼看著第三場,也已經來不及進行訓練和模擬,他一直沒有給出明確的回歸時間,車迷甚至整個賽車圈流言四起,都在猜測他的情況。

    他置之不理。

    盛悉風和江開像一對尋常未婚夫妻,談戀愛,備婚,好像全無齟齬。

    可這只是假象。

    他們一反常態,一直沒有上-床,並非刻意壓制情-欲,而是兩個人之間真的產生不了往常的乾柴烈火,處處透著詭異的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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