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2023-09-05 15:37:0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這回盛悉風完全沒敢阻攔。

    好在,父母二人終於從衣帽間出來了。

    盛悉風在心裡輕輕舒了一口氣,以為看到了解脫的希望。

    但父母暫時沒著急出去,沈常沛忙活著把盛拓換下來的髒衣服送到洗衣間的洗衣機里,盛拓則走到電視機前,打著領帶看電視。

    沈常沛回來房間,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還看上電視了?」

    盛拓說:「這不是悉風和國慶還沒好嗎?好了他們會叫我們的。」

    樓下停著雙方的車,盛爺爺盛奶奶也在客廳,只要盛悉風和江開下樓,就會知道父母也回來了。

    雖然大家不坐同一輛車去,但既然都在家,肯定約著一同出門。

    沈常沛想想也有道理,正好電視放的電視劇很吸引她的眼球,她乾脆坐下來一起看。

    夫婦倆津津有味地看了半集電視劇,直到進入廣告,才驚覺已經過去不少時間。

    「他們倆怎麼還沒下來?」沈常沛等不及了,「我上去看看。」

    盛拓卻突然想到了點什麼,再聯繫父母說盛悉風要江開陪著上樓找東西的行為,他說:「算了,我們先去吧,不等他們了。」

    沈常沛不解:「怎麼了?」

    盛拓嫌妻子沒眼力見:「國慶今天就要走了,萬一……」

    接下去的話不用他說完,誰都年輕過,沈常沛秒懂,她笑著感慨一句:「他們最近感情是好。」

    沈常沛聽得懂,柜子里的兩個人也聽得懂。

    那氣氛根本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父母的這番「當面」的猜測本來就夠讓人尷尬的了,更別提「你彆扭」的警告還在身後威脅著盛悉風,她頭皮發麻,雙手雙腳都忍不住蜷縮起來。

    關門聲響起,房間裡恢復寂靜,但櫃中的二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父母殺個回馬槍。

    起碼過了十分鐘,盛悉風才小心翼翼開出柜子一條縫,四下掃視確定房間裡面空蕩蕩,便迫不及待爬了出去。

    她跺跺發麻的腳,貪婪呼吸外頭的新鮮空氣。

    江開緊隨其後,他比她更不耐熱,在狹小的空間裡待了這麼久,額上已經冒了一層薄汗。

    詭譎的氛圍終於隨著空間的開闊而散去。

    在他看過來以先,盛悉風率先別開了視線,說:「你去守門。」

    江開人還難受著,迫不及待離她遠點。

    彼此都絕口不提柜子里發生的一切。

    他在外頭等了她約莫三分鐘,等到她灰頭土臉地出來。

    「好了?」他順口問。

    盛悉風臉色有點尷尬,但木然著連點點頭。

    「……」江開懷疑地眯起眼睛,「你不會忘帶戶口本了吧?」

    「出門前換了個包……」盛悉風更尷尬,她簡直沒臉說出口。

    托她的福,他們兩個白白被困在這裡這麼久。

    她以為他肯定要責備她,再不濟也要嘲笑她,沒想到他只動了動嘴唇,居然破天荒地消停,最終只淡淡說了句:「那你小心點,下次我幫不了你了。」

    下次確實幫不了了。

    *

    在盛悉風的外婆家吃過中飯,江開動身前往機場。

    名義上肯定是盛悉風送他,事實上倆人在島灣十八號分別,她開車回恆天名座,甚至都沒提送他去機場,扮演正常夫妻的戲碼結束了,她把界限劃得清清楚楚。

    盛悉風坐上駕駛座,發動汽車,儘量不去看窗外的人。

    鬆開腳剎之際,江開走過來,敲敲她的窗。

    盛悉風重新踩住剎車,然後降下車窗。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誰都懂得這趟離別的意義。

    真的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離婚後,因為各種各樣的事,他們一直沒有真正分開過,頻繁見面,頻繁聯繫,關係搖搖晃晃的,有過很多不應該發生的微妙時刻,而撩起火星的,或許只需要一句不經過大腦的話,一次微不足道的身體接觸,甚至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對視。

    這一趟他走,可能很久都不會再回來,會是他們關係徹底冷卻的時機。

    隔著時差和時空,兩個身心自由的人會產生什麼變故,誰也說不好,說不定哪天,誰就找到兩情相悅的人,開啟新的篇章了。

    半晌,盛悉風還是說了一句告別語:「比賽順利。」

    這句她真心的。

    江開也沒有虛偽地說「祝你幸福」。

    他喉結滾了滾,接下去的話幾乎耗盡了他畢生的面子,以至於他的聲音艱澀無比:「盛悉風,這兩天我仔細想了想。」

    其實不是這兩天想的,這個事情他一直覺得自己不可能稀罕。

    她提的時候,還被他惡意用「炮-友」的說辭反擊過。

    就是這個走到臨頭的瞬間,他反的悔。

    盛悉風存在於他生命中22年了,幾乎和生命等長的紐帶。在瀕臨失去的關頭,他無比確定,他做不到就此和她成為陌生人。

    他根本不能失去她。

    就像想買一件衣服,不接受店主給的價格,於是硬氣著要走。

    店主比他還硬氣,根本沒打算叫住他,可他還是想要那件衣服。

    別無他法,他只能回去找店主,付出自己不願接受的價格。

    他舔了舔被風吹得發乾的嘴唇,躑躅幾番才說出口:「你上次說,想和我當朋友。」「還算話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