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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7:0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對啊對啊。」物業大叔忙問,「你們看到他往哪去了嗎?」

    盛悉風明白江開的意圖,她手指一伸,胡亂給指了個方向:「那,剛才有個人跑過去的。」

    江開頷首:「對,那。」

    擺渡車不疑有他,方向一拐,沖他們所指的方向疾馳而去。

    留下兩束正道的光。

    「不過那人不會真的往那跑了吧。」盛悉風說。

    江開說:「那算他倒霉。」

    其實肯定不至於,雖說明文規定禁止煙花爆竹,但這東西頂多污染點環境,到底沒有大的危害,過年了誰不想圖個熱鬧,物業大叔說不定也很喜歡看,只是職責所在,必須要做個樣子,追一趟才能回去交差。

    盛悉風大笑,笑著笑著,她面色一凜,說:「壞了。」

    然後疾跑回車旁,打開后座。

    江開也想到自己忘了什麼,緊跟其上。

    狗大都害怕巨響,金毛兩年狗生,還是頭一次見識煙花的場面,嚇得魂飛魄散。

    它已經鑽到了座位底下,這還不夠,頭還要藏到腳墊下,整個狗縮得不能再縮,仍在瑟瑟發抖。

    金毛都委屈瘋了,在它最恐懼的時候,爹媽居然把它一個狗丟在車裡,自己兩個人跑到外面,又是賞煙花,又是跟物業大叔搞惡作劇,渾然不記得他的存在。

    就這還假裝爭奪它的撫養權呢!

    盛悉風上身探進車裡,安撫了它半天,它狗是不抖了,但頭埋著不肯理她。

    車門被她擋住,江開看不到具體的情形,不由得問道:「怎麼樣了?」

    盛悉風回頭,跟他說:「它好像生我們氣了。」

    這個對話太像一對普通的夫妻了。盛悉風說出口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忘了。

    只是一場煙花,就迷得他們忘了離婚的事實。

    於是下意識玩鬧,並稱「我們」,仿佛二人一狗還是昔日的一家三口。

    這一整天,她以為他們在很努力地扮演親昵。

    卻沒想到,或許他們真正需要刻意去演的,反而是疏離。

    回首今天在家人面前表現的種種,真的完全是表演嗎?

    絕對不至於,她不是個演技精湛的演員,如果不是刻在骨子裡的親昵使然,她斷然演不到那麼自然。

    需要時刻提醒自己離婚的事實,才能和對方保持距離,稍有不慎,就會回到從前的相處模式。

    她意識到自己在他面前的失態,「唰」一下戴上了冷靜的面具。

    江開頓一下,察覺出她態度的劇變。他表情也淡下來,說了句「上車」,繞回駕駛室。

    那陣溫情仿佛煙花,轉眼就消失。

    *

    回到家中,於知南正在幫他們收拾床褥。

    「我們自己會弄。」江開把她攔住。

    於知南拗不過他們,又說:「你們餓不餓,我給你們煮點宵夜。」

    江開半推著她的肩膀,要把她送回她的房間:「明天兒子有一天時間給你發揮母愛,你現在就安心去睡吧,好不好?」

    於知南讓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笑著打了下他的手臂,走出門外,她說:「知道媽媽惦記你,以後沒事的時候多回國來,而且悉風也馬上畢業了,你總得好好規劃一下你們的未來。」

    還有什麼未來可規劃。

    已經沒有未來了。

    江開垂眸,掩住眼中情緒,淡聲說:「知道了,晚安媽。」

    在江開回房間以先,盛悉風快速收拾了換洗的衣物,進浴室洗澡。

    今晚要和江開睡同一個房間已是不爭的事實,但她不想和他睡同一張床,房間裡有沙發,隔間書房裡也有躺椅。

    雖然這是他的房間,但因為她這波純屬捨命陪君子,為了配合他的孝道才陪他來住的江家,所以她心安理得地打算,一會讓他睡沙發或書房,她睡床。

    合情合理。

    她儘自己最快的速度洗完澡,然後儘量精簡護膚,饒是如此,還是花費了大半個小時,出去的時候江開已經收拾好被褥,窩在床上睡著了。

    他昨晚沒睡好,今天又把睡午覺的機會讓給了她,人早已睏乏。

    而且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金毛弄來的房間,一人一狗抱在那睡得正香。

    他又讓狗上床!盛悉風簡直跳腳,就算今天金毛受了驚嚇和委屈,那也不至於睡覺都要抱著吧?

    到時候他一走,她又要糾正它的壞習慣。

    她談不上有潔癖,但喜歡洗完澡保持乾淨,金毛三天沒洗澡了,光說今天,又是草坪打滾又是鑽腳墊,別提身上有多髒。

    此時此刻,她對這張床著實有些嫌棄。

    再看在他今天把午覺讓給她睡的份上,她決定大度一點,把睡床的資格讓給他。

    他已經睡著了,她一個前妻,懶得管他洗不洗澡,從柜子里翻出一條薄被,熄了燈走到沙發前,躺了上去。

    剛蓋好被子,忽聽床上的人沙啞著嗓音問她:「你睡沙發?」

    盛悉風沒想到他還沒睡著,頓一下,回:「嗯。」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江開淡聲說,「上來睡吧。」

    盛悉風不想和他同床,倒並不是擔心發生什麼,只是單純覺得離了婚,就應該保持距離,結果他這麼一說,搞得她在自作多情似的。

    她怕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乾脆找了個與此無關的藉口:「金毛太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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