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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7:0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這些話打死他也不敢到江開面前亂說,柿子捏軟的捏,苦水全倒盛悉風這裡。
誠然,盛悉風毀了江開很多桃花,但說真的,她在遠橋中學這兩年,也沒有什麼男生追,偶爾來個膽大的,鬧出點動靜,過不了兩天就會被壓下去,罪魁禍首沒有別人,高一的時候是沈錫舟和江開,高二的時候只剩下江開一個人。
當然了,他倆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哥哥保護妹妹的職責,只是怕她被渣男騙,諸如此類。
除了這些似是而非的部分,另有不少堪稱確鑿的證據。
那是個初春的周天傍晚,他倆一塊坐車回學校,開到一半,江開才發現自己的手錶落在家裡沒戴。
他是戴慣手錶的人,想返程回去拿。
盛悉風著急回學校補作業,不肯答應。
「我催你那麼多遍,你沒寫?」江開一想到未來一周都看不了表,就覺得很不適應,尤其這周還有考試。
這周末盛悉風新入坑了狼耳夫婦,看了兩天的相關視頻和同人文,確實沒幹正事。
「我真服了。」江開無語地把額頭往車窗上一靠,不理她了。
夕陽暖烘烘的餘溫里,他被手腕上螞蟻爬過般的癢意弄醒,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盛悉風烏黑的發頂和高高的馬尾。
她伏在他身邊,正低頭拿著水筆往他手腕上畫表。
「全世界僅此一個的限量款。」她惡作劇地眯眼笑。
幼稚的畫工,錶盤勉強看得出是一輛車的形狀,中間還畫著個方向盤,寫了他的姓名首字母「JK」。
最後,盛悉風又畫蛇添足地給錶盤畫了兩個輪胎,大功告成,「嗒」一聲蓋上水筆蓋。
已經很久沒有人和江開聊過賽車相關了。
但她還幫他牢牢記著。
他的夢想,幾乎也成了她的夢想。
盛悉風以為,這樣上不了台面的畫,他一到學校就會去衛生間洗掉。
可兩天後,她竟偶然瞥見他袖口裡,一閃而過露出錶盤一角。
歪扭的線條被袖口摩擦得有些模糊和殘缺,但她還是認得出來,這是她的傑作。
「江開這兩天洗澡了嗎?」她偷偷跟他室友打聽。
室友莫名,但還是如實告知:「那肯定啊。」
盛悉風記得她小的時候,也給盛拓手腕上畫過畫,那天盛拓剛要出差,她告訴他:「爸爸,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看到它就要想我,絕對不可以洗掉哦!」
盛拓向來對她有求必應:「好的,爸爸答應你。」
「不許騙我,等你回來我要檢查的。」她一本正經地說。
盛拓出差了五天,回來的時候,手腕上真的還留有手錶模糊的痕跡。
一見到女兒,他就展示給她看:「爸爸沒有騙你吧?」
「你還真聽她啊。」沈常沛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這幾天沒洗澡嗎?」
「我答應了女兒當然要做到啊。」盛拓說著,舉高手臂演示給盛悉風看,「爸爸洗澡的時候把這隻手舉的高高的,這樣的話,水就不會洗掉寶貝給我畫的手錶了。」
她沒有想過,十多年後,還能有一個人,洗澡的時候都不忘把手舉高,小心翼翼避開水流。
只為了留她的畫在身上。
第26章
小時候, 盛悉風對江開的感情很複雜。
雖然總是以「我以後是你老婆」為理由,要挾他帶她一起玩,但她畢竟只是個小孩子, 根本不了解夫妻的意義,她只知道結婚後兩個人會天天待在一起, 但他們本來也天天待在一起, 在她的理解里,他是她異父異母的親哥哥。
她很討厭他,從她有記憶開始, 他們就是天敵, 她嘴皮子沒他利索,力氣也沒他大,何況他還有盟友,不管吵架還是打架,她永遠都占不了上風, 好在她也有殺手鐧, 因為大人們總會無條件給她撐腰。
即便知道他會挨罵挨打,她還是要告狀, 要故意哭給大人看, 從不顧忌他的後果。
愛打小報告的人到哪都惹人討厭,他們的相處是一個惡性循環圈,他更要欺負她, 她也更討厭他, 更肆無忌憚告他的狀。
進入幼兒園, 再讀了小學, 班裡、學校里很多男孩子都喜歡欺負她, 當然絕不是那種惡意的霸凌, 而是喜歡跟她作對,藏她作業本,拉她辮子,拿毛毛蟲嚇唬她,給她起「西北風」「盛東風」之類的綽號,總之想盡辦法惹她生氣。
長大後回頭看,他們哪是討厭她,分明是小男生拉不下臉直接示好,只能在喜歡的小姑娘面前上躥下跳,使勁刷存在感。
那個時候盛悉風哪懂這些,她只覺得他們真的很討厭。
但這種討厭,和討厭江開是完全不同的,班裡那些男孩子,她只由衷希望他們別來煩她,他們要是能還她個清淨,她舒心得不得了。
可江開要是不理她,她會覺得少了很重要的東西。
有次她和兩個男生鬧得很兇,她放了狠話,說再也不理他們了,要跟他們當陌生人,更不要嫁給他了,還把前幾天他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扔進了垃圾桶。
她和沈錫舟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兄妹倆沒一會就忘了這件事,恢復正常建交,但連著幾天,江開都沒來他們家玩,在學校碰到了,也裝作不認識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第一天還勉強覺得清淨,第二天開始忐忑,第三天之後就是徹頭徹腦的後悔和想念了,那天體育課,她的班級和江開的班級上同一個課時,她的餘光滿場子跟著他打轉,看到他紅領巾掉落,找到了名正言順的求和契機,第一時間殷勤地幫他撿起來,結果他只冷著臉接了紅領巾,還是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