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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7:0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盛悉風還是那句話,要去就必須帶她一起。
否則免談。
乖乖女瘋起來才是最要命的,她自詡參與夢想保衛戰的聖鬥士,要為他保駕護航,所以有種不怕死的使命感。
盛悉風開始和他們一起吃飯,二人表面相安無事,實則心懷鬼胎,共同懷揣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私下的聯絡比過去十幾年都多。
高考前一日,高一高二放假,為高三學生騰考場。
江開請了人假冒家長,以家中有事為由從學校請假。
盛悉風則以去隔壁城市聽世界小提琴名家的音樂會為由走出家門,這是她頭一次被允許在沒有家長陪同的前提下出遠門,換了往日,沈常沛一定作陪,好在這幾天沈錫舟要高考,當媽的實在是走不開。
她比江開先到機場,即將闖出彌天大禍,她從小循規蹈矩,說不害怕是假的,她滿手的手汗,心臟狂跳。
直到看到江開出現,她像找到依靠似的,跳起來跑到他身邊,像個小孩似的拽住他的衣角。
兩個人過了海關,通過安檢,登機時間到,二人坐上飛機。
期間沈常沛打電話給盛悉風問她到哪了,她生怕廣播突然播報航班信息讓母親聽出不對勁,好在最後有驚無險地應付過去。
艙門即將關閉,江開友情提醒她:「最後的機會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盛悉風態度堅決,一個勁搖頭。
艙門關閉,塵埃落定,她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滋味,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成全了江開還是害了江開。
相比較之下,江開這個始作俑者只覺得萬事大吉,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參加比賽。
飛機穿越雲層,航行在三萬英尺之上。
都是從小坐慣飛機的人,早就對飛行中的景色無動於衷,但這次,二人擠在一方小小的窗前,久久俯瞰底下的萬家燈火,山川河流,看故鄉越來越遠。
他們共同策劃了一場盛大的逃亡。
「別怕,盛悉風。」忽聽他說。
盛悉風側頭看他,兩個人坐得很近,近到她能數清他的睫毛,看清他眼神里給人安心的力量。
「天塌下來有我扛著。」
*
事情敗露得很快,落地開機的時候,江開的手機湧進無數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
沒兩分鐘,江邵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高考已經開始,早自習集結的時候班主任發現江開不在,連沈錫舟也一問三不知,只好通知他的家人。
校方和江家一對信息,這才知道他請了假假,報警得到他的具體去向,可為時已晚。
「既然你這麼能耐,那永遠不用再回來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江邵怒極反笑,每一個字里都帶著萬鈞雷霆。
江開一言不發聽完,眼波都不盪一下,還有心情捂著話筒跟盛悉風貧嘴:「福星果然命大,還沒被發現呢。」
一旦發現他攜帶這顆福星潛逃,那才叫真正的世界末日。
盛悉風心想還不如也被發現了呢,反正頭頂這把刀遲早要落下來,閉著眼睛是一刀,睜著眼睛也是一刀。
早死早超生,省的她提心弔膽。
江開明白她的意思,沖她做了個口型:「那我說了?」
盛悉風嚇得撲上去捂他嘴。
算了,好死不如賴活。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等到了盛悉風的音樂會之旅原定的返程時間,沈常沛在動車站遲遲等不到女兒,終於發現不對勁。
她厲聲發問:「悉風,你老實說,你到底怎麼回事?」
彼時,江開的比賽即將開始,她坐在觀眾席里,遙遙看著他在車裡模糊的身影,烈日下,紅色的車身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
像他為夢想不顧一切地灼傷自己。
熱烈,堅定,明亮。
讓她根本移不開目光。
想像中的世界末日並不可怕,這一刻她無所畏懼。
平靜地告訴母親:「我在伊斯坦堡,和江開一起。」
說完不等母親反應過來,就切斷了通話,關機。
這不僅是江開全情投入的比賽,也是她的戰役,她人在觀眾席上,撕扯著喉嚨為他尖叫吶喊,靈魂卻在賽道上縱速馳騁,感受那快把人甩脫的離心力,快要撕裂耳膜的風聲,輪胎曳地摩擦出的焦味,腎上腺素幾近令大腦休克的飆升,每一秒都在突破極限的瘋狂角逐。
這一路來,她無數遍懷疑過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江開駕車率先衝過終點線的時候,她仍不知道答案。
但正不正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值得。
值得她替他撒下彌天大謊。
也值得她追隨萬里。
前者,她不能眼睜睜坐視他的夢想隕落。
後者,她真正理解了什麼叫夢想和自由。
摘下頭盔的那張臉,被汗浸透,眼神卻亮得驚人,耀眼,自信,詮釋意氣風發。
這時他未滿19歲,青澀未脫,鋒利得像一支破空而出的箭。焦灼的賽場把男性的荷爾蒙吸引力激發到極致,這一幕從此印拓在她心上,成為深深的戳記。
提到青春,提到少年感,提到夢想,她都會想起這一天的伊斯坦堡,和那個輕狂的少年賽車手。
她很護短地覺得,全世界都應該為他的夢想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