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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7:0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江開甚至都沒有損她是「公主」。

    盛悉風估計他也還是有點尷尬,生怕說她公主,她一良心發現,就留下來幫他一塊收拾。

    過了約莫十分鐘,盛悉風正要出去,忽聽房門被敲響,江開在外頭問她:「盛悉風,讓不讓金毛泡溫泉?」

    「可以吧。」盛悉風低頭看看自己剛換好的泳衣,「你們要泡嗎?」

    「嗯。」江開說,「你泡嗎?」

    盛悉風:「嗯。」

    她的手握在門把手上,卻怎麼都不敢撳下去。

    泳衣是偏保守款,但再保守也是泳衣,露膚度擺在那裡,又是緊身,她想到要穿到江開面前,兩個人衣著單薄地單獨待在一個池子裡,就哪哪都不自在。

    山莊的湯泉用的活水,是當地品質最上乘的溫泉,所以這趟度假的重點就在於此,她帶了不少泳衣,全部拿出來擺在床上,一一對比,前後換了幾套,要麼太暴露,要麼不好看,反正都不好意思穿到他面前。

    她乾脆換回了常服才出去陽台。

    湯池之上熱氣氤氳,金毛興奮得要死,游來又游去,攪得湯泉水波激盪,江開的頭髮被它甩起的水花淋得半濕,但沒有責怪之意,噙著笑看它在水裡撒歡,時不時還吹個口哨給它助興。

    只看他一眼,盛悉風就知道自己不跟他一塊泡溫泉的決定非常正確。

    男人大半身體浸沒在水中,只露出寬直的肩膀和一截袒露的胸口,是常年不見日光、有別於臉頸的白皙膚色,鎖骨和肩胛骨明顯凸起,瘦但不顯羸弱,水流順著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往下流淌,滾進半渾濁的水中。

    非常蠱人。

    聽到動靜,他掀起眼皮看她,看她的穿著,那雙被水汽蒸得潮濕的眼裡浮上一層疑惑。

    「我要去練琴。」盛悉風主動解釋。

    盛悉風自學琴開始,除非病到起不來,就沒有哪天不練琴的,就連高考那幾天都沒能例外,去外頭過夜的話,小提琴倒是方便攜帶,鋼琴比較麻煩,得提前聯繫安排。

    沈常沛早就幫女兒提前確認過了,度假山莊內有個小型劇院,備著鋼琴,免去家裡弄台鋼琴上山的興師動眾。

    盛悉風不能理解出去玩還要練琴的規矩,小的時候每次在外頭過夜,都要跟沈常沛經歷一番哭鬧或討價還價,所以沈常沛特別頭疼帶她出門。

    獨自乘坐擺渡車前往劇院的路上,盛悉風收到沈常沛的微信。

    悉風麻麻:「乖囡,在幹嘛,不要忘記練琴哦」

    盛悉風無法解釋自己心頭升起的無名之火。

    明明她今天對練琴沒有任何怨言,明明沈常沛語氣那麼溫和。

    唯一合理的解釋,也只能是江開說的叛逆期了。

    叫她往東,她就想往西,哪怕她本來打算往東。

    這種叛逆在沈常沛發來第二條微信的時候達到頂峰。

    悉風麻麻:「乖一點,度假也不可以鬆懈,媽媽陪你練,好嗎?」

    她坐在鋼琴前,心態爆炸,打了一串壞脾氣的話,控訴媽媽管太多,控訴自己沒有鬆懈,戾氣滿滿。

    發出去之際,又全部刪掉。

    她把手機拍到琴蓋上,干坐著深呼吸。

    最後忍無可忍,猛拍了幾下琴鍵,琴聲響徹空曠的室內,混亂而刺耳。

    琴音停下的瞬間,他聽到劇院雙開門外傳來一點動靜,有人來了。

    應該是媽媽吧,她閉了閉眼,已經能夠料想到母親的責備。

    她的思想割裂成兩半,一半說,懂事點,不要跟媽媽起爭執;另一半說,老子他媽受夠了。

    所有的天人交戰在她看到江開的瞬間化作烏有。

    江開陪她練了兩小時的琴。

    鋼琴練到一小時的時候,他掐著表替她喊停:「換琴。」

    每門樂器只練一小時,是她高考時候才有的特殊待遇。盛悉風已經冷靜下來了,遲疑著看他。

    時間不到位,她負罪感很重。

    「媽媽說的嗎?」

    江開會過來,肯定是沈常沛看她不回消息,就找到他那去了。

    「我說的。」江開替她打開小提琴琴盒的環扣。

    盛悉風猶豫一會,接過他遞來的琴。

    又是一小時後,他準時喊停。

    兩個小時連手機都沒拿出來,真就全程陪著她練琴。

    他以前也陪過她練琴。

    讀高中那會,晚自習是她的練琴時間。

    高二那年,學校里有個女生因為學習壓力過大跳樓自殺,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天黑以後,學生都結伴出行。

    晚上的藝術樓人跡罕至,除了巡邏的老師和保安,只有她一個人。

    她怕的要死,一路念著「富強民主」,壯著膽子走進藝術樓,推開琴房,發現琴房裡已經有人在等她。

    「我來陶冶下藝術情操。」他不直接說陪她。

    江開連翹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晚自習,他坐在探視窗的下方,那裡是視野盲區,巡邏的老師看不到他。

    說是陶冶藝術情操,事實上他從不認真聽她彈什麼,多是寫作業或看書,有時候也戴著耳機看賽車相關的視頻和電影。

    知道他這兩個小時陪的不容易,盛悉風主動說:「我沒事了,你去忙吧。」

    江開卻說:「也沒什麼可忙的。」

    「你這趟過來不是為了賽車嗎?」她都能想像龍天寶有多痛心疾首,好不容易把人拐出來玩車,誰知道都沒見上兩面,估計背地裡快咒死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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