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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7:0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1號,獨立木屋1號。」龍天寶回答。
前台:「好的先生,請稍等。」
盛悉風:「……」
四處沾花惹草的男人能不能去死一死。
江開平白無故遭她瞪,他百思不得其解,轉眼尋求盟友沈錫舟。
兩個男人在電光火石間完成一場順暢的腦電波交流。
——盛悉風又幹嘛?
——誰知道她發什麼神經。
*
山莊酒店分兩種房型,酒店主樓的是傳統房間,周遭散布幾棟獨立小屋。
兩種房型各有各的優劣勢,酒店主樓里各項生活和娛樂設施一應齊全,吃喝玩樂都很方便。
獨棟式小屋安靜私密,還配有單獨的溫泉池,但湯底單一,不若酒店主樓的湯泉花樣多。
江開要的房型是獨立小屋,擺渡車來接去送,上下車的時候免不了吹風,盛悉風哆嗦著埋怨:「這麼遠,真麻煩。」
從上車開始,江開的態度就驟變成懶得搭理她,跟方才大家面前談笑風生的模樣判若兩人,半天才懶洋洋來了句:「幸虧遠。」
他沒個下文,盛悉風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
「裝什麼高深。」
「那你回去唄,別把鍋甩到我頭上來就行。」
一年到頭見不了幾面的夫妻倆,有什麼理由在這種時候分居,盛悉風才不會傻到回去送人頭。
十分鐘後,擺渡車將他們送至目的地,山莊的獨棟式小屋都是原始風格,淺咖色的木質外牆,屋頂高高聳起,鋪著厚厚的稻草,房屋外頭象徵性地圍著一圈不到半人高的籬笆,前頭預留了花圃和菜地的位置,這會光禿禿地空著。
江開牽著金毛徑直先下了車。
盛悉風每趟出行行李都不少,擺渡車司機一趟拿不下,她沒好意思袖手旁觀,自己也拿了兩個包。
江開在前面頭也不回,完全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盛悉風不懂他擺什麼臉色,就算她不太厚道,沒告知他此次出遊,但他從來也不是那種願意摻和她們家家務事的人,跟聯姻老婆演戲,哪有跟自己的朋友鬼混有意思?
更何況還有佳人作陪。
等等,佳人作陪……裡面不會有別的女人的東西吧?
她沒著急進屋。
房間裡拉著窗簾,視線受阻,就著昏淡的光線望進去,整個房子的裝修風格和外頭一致,都是簡樸原始風,家具裝飾以木質結構為主。
入目是不大的客廳,兩側有兩三扇關著的門,最盡頭是陽台,私人湯泉也在那裡。
江開一行人也是今天白天才到,行李一放就下山玩車了,裡面還沒有生活痕跡,就一隻拉杆箱大喇喇地扔在客廳中央,盛悉風沒法從中判斷他原先的就寢安排。
江開進屋,回頭見她拎著行李站在門口磨磨蹭蹭,他無語到極點,已經難掩不耐:「那你回去啊。」
「憑什麼我回去?」盛悉風也火了,「要走你走。」
擺渡車司機還在,江開不想當著外人的面起爭執,他淺吸一口氣,緩了語氣:「你先進來,擋人家道了。」
盛悉風才不肯平白無故被他叼,眼見就要發作,江開走過去把她往旁邊拉,聲音壓得很低:「獨棟都有兩個房間,滿意了吧?」
他現在只想息事寧人。
雖說他也沒想成天跟她待在一塊,但她叫不叫他,和他想不想來是兩碼事,氣頭上難免態度差了點,此刻又覺得實在得不償失,盛公主怕是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萬一當著擺渡車司機的面鬧起來,他還得跟著一塊丟人。
誰知盛悉風微微一怔,隨即撇開了頭:「哦,滿意。」
不是陰陽怪氣,而是真的就此消停了。
其實從母親那裡得到家庭出遊的消息後,她想叫江開的,而且第一時間就想叫。
指尖點在通訊錄他的名字上,即將撥出電話的那一刻,她心下猛然一顫,又倏地將手抬了起來。
她驚覺,自己正為可以名正言順找他而雀躍,為幾天的朝夕相處而期待。
這感覺她太熟悉了,她曾飽受這種情緒挑撥好幾年。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東西,長流就意味著細水,濃烈則往往伴隨著短暫,情感一旦遭遇時間的洪流,難免被稀釋,所產生的悲喜也因此變得遲鈍麻木。
所以,一個人究竟要有多喜歡另一個人,才會在認識他這麼多年,依然保持著洶湧和熱烈。
她放任過自己的喜歡泛濫,但沒能得到善終。
然後,她誰也沒有告訴,獨自一個人,拼盡了全力才爬出沼澤。
她真的不願再重蹈覆轍。
江開渾然不知,欠欠地念著「大小姐駕到通通閃開」,拎著行李進了次臥,主動把主臥讓了出來。
盛悉風頓覺又好氣又好笑。
回憶起江開和沈錫舟上初中那會,沈錫舟開電瓶車載他,他在后座用外套把自己的臉嚴嚴實實裹起來,然後打開了不知道從哪搞來的擴音器。
「大帥哥駕到通通閃開!……」
錄音一放,整條街的人都震撼了,全臉暴露在外的沈錫舟當場社恐發作,回頭一看發現丟臉的只有自己,於是他抱著跟這王八蛋同歸於盡的心態,方向一拐,油門一轉,在江開驚恐的咒罵聲中,直接把電瓶車開下了河岸。
兩人一車光榮入水,剩個大喇叭留在岸上,還在不停叫囂:「大帥哥駕到,通通閃開!大帥哥駕到,通通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