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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7:0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也是到高中,盛家對她的管控出現死角,外界的空氣透進她的結界,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從前的自己究竟有多惹人討厭。

    她統共就那麼幾個朋友,對江開一個從小名列前茅的尖子生而言,記那幾個名字,有什麼難呢?

    舊事重映,獨角戲上演,所有的兵荒馬亂都屬於她一個人,他那邊風很平,浪也靜,根本無事發生。

    她跪坐在江開身邊,看著半夢半醒的他,驚悸未平,不甘也未平,卻沒有繼續興風作浪的理由。

    沒勁透了。

    她耗盡勇氣才敢出口的追問,困擾她至今的青春歲月。

    根本無人共鳴,真的都沒勁透了。

    「盛悉風。」江開叫她,那聲音含糊像夢囈。

    等不到她的回應,他強打起精神,睜眼看她。他是不解的,迷惑的,對她內心的滔天巨浪一無所知。

    盛悉風這才應聲:「嗯。」

    「關燈行嗎?」他翻個身,有氣無力地,「我困死了。」

    *

    隨著最後一盞燈被撳滅,臥室陷入黑暗。

    盛悉風又失眠了。

    自江開回來,她一直睡不好,跟他一起睡睡不好,一個人睡也睡不好,即便睡在出嫁前睡了那麼多年的房間裡,還是睡不好。

    她翻來覆去地換睡姿,也不知過了多久,冷不丁背後繞過來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語帶淺淺的不耐:「能不能別動了。」

    盛悉風嚇一跳:「你怎麼還沒睡?」

    「你一直動,誰睡得著。」江開帶著她手腕壓到她腹部,把她整個人往自己的方向拖近些,「多動症嗎?」

    盛悉風背都快貼到他前胸了,男人的身體熱得像火爐,燙得灼人,她明白他只是想將她桎梏,但這個姿勢太像環抱了,更何況他的呼吸一下接一下灑在她後頸,令她脊柱都在發麻。

    她下意識開始掙扎。

    江開剛要睡著,又讓她鬧醒,很煩地問:「又幹嘛啊?」

    盛悉風說:「……癢。」

    江開往她背上胡亂撓了幾把:「好沒?」

    此舉純屬肌肉記憶。

    盛悉風對汗液輕微過敏,一出汗身上就癢,小時候她死皮賴臉跟在他和沈錫舟背後,玩到出汗是家常便飯。

    她也知道自己很惹他們討厭,所以但凡自己能夠到的地方都自己撓,唯獨背上無能為力。

    這種情況,她會選擇忍,忍不住了才試探著求助。

    他們兩個當然懶得伺候她,對她冷嘲熱諷,實在煩得不行了才給她撓兩把,隔著衣服根本觸不到要害,要多敷衍就多敷衍。

    某次江開大冬天玩水玩得雙手冰涼,恰逢她又在旁邊嚷嚷背癢,他惡作劇心思頓起,破天荒地殷勤上了,不但滿口答應,還主動把手伸到她衣服裡面。

    那一下兩人都傻了。

    盛悉風是被凍的,江開則詫異於手下細嫩軟膩的觸感,像一碗光滑溫熱的雞蛋羹,吹彈可破。

    他往她後腰撩了幾下,試圖再撩起一層衣料來:「你穿了什麼?」

    「沒有穿了。」盛悉風凍得整張臉都皺起來,想躲又想他給撓癢,表情和肢體語言因此變得極為扭曲,「這是我的肉肉。」

    江開半信半疑,招呼沈錫舟過來一起感受:「她身上怎麼這麼滑?」

    沈錫舟還當什麼稀罕事,一摸,隨即見怪不怪地收回手:「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一直這樣?江開不信邪,他手上溫度漸漸回溫,觸感也越發靈敏,清晰反饋她皮膚的質感。

    他又不是沒有碰到過別的女生,沒有一個像她這樣。

    沈錫舟十分鄙視盛悉風一身的細皮嫩肉:「就她嬌氣,嬌氣鬼。」

    「你才嬌氣鬼!」盛悉風跳腳,「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幾天你去打針哭了,爸爸都告訴我了。」

    爸爸明明答應他不隨便亂說的,沈錫舟氣極:「那是縫針,你知道有多痛嗎?而且是你害我受傷的。」

    盛悉風才不跟他講道理:「那也是哭了!」

    兄妹倆忙著掰頭,誰都沒有注意到,江開竟然沒有幫著兄弟一起對付盛悉風,他的注意力全在她滑溜溜的皮膚上。

    從此以後,但凡盛悉風喊他撓癢,即便手頭有更好玩的玩具,他都不會拒絕她。

    當然譜還是要擺的,這點他駕輕就熟,先隨意隔著衣服撓兩下,然後裝作不耐煩:「好沒?」

    盛悉風肯定說沒有,然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把手伸進去了。

    她哪知他那點暗戳戳的小心思,還一個勁對他千恩萬謝:「江國慶,你比沈錫舟好。」

    他給盛悉風撓了很多年的癢,對力度和手法的掌控堪稱登峰造極,盛悉風在他手下溫順得跟只貓一樣。

    如果他不玩賽車,說不定能開個遠近聞名一摩難求的按摩館。

    後來大家漸漸長大,有了性別意識,就不提這茬了,過去那麼多年,也不知怎麼的,還順手得像昨天才發生過。

    問完「好沒」,手熟門熟路往她後腰處探,眼見要往裡鑽。

    盛悉風反手摁住他。

    江開指尖已經觸到她的皮膚,熟悉的觸感,像膩人的蜜糖融化,親昵而安心,瞬間帶他回到久違的幼童時代。

    他眷戀地用指腹碾了碾。

    見她抗拒,他狐疑地「嗯?」 了聲。

    男低音喑啞,不自知的性感,在視覺黯淡幾近失靈的夜裡,每一個聲符都像長了敏感的觸角,成倍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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