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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咳了一聲，「吃完沒？吃完我去刷碗了。」

    「嗯。」方劑坐在原地沒動，看她去洗刷碗筷，開始想自己要怎麼辦，「你真跟樓下那個叮噹好了啊？」

    他儘量，儘量讓自己的問話語氣正常。

    可是他倆這種關係，他問出來，陸小時就覺得彆扭刺耳。

    夜晚不適合做任何決定。

    她今天也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有點兒傻了，所以更加不能讓他知道。她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失落，強裝開心地說：「對呀，弟弟挺逗的，跟他一起玩很開心。」

    她每句話都像往方劑胸口扔刀子，難怪所有醫院都會有一個專門的急診標識叫「胸痛中心」，胸痛真的會死人。

    他又問：「那你們能好幾天啊？」

    這個問題嚇了陸小時一跳，好像他知道些什麼事一樣。

    沒等她答，他就開始分析一些現實困境，「你又不是真的住這個小區，等你走了，甚至回虞城了，那你們怎麼辦？」

    陸小時下意識地把叮噹的話複述一遍，「他畢業以後去虞城找工作。」

    方劑無話可說了。

    這個問題他也想過，在他的思維導圖上，就「異地戀」這個命題有三個分支八個知識點，其中一個選項也是他去虞城生活。

    小男生真是不計後果地追人啊。

    方劑忍不住嘴人家：「男人戀愛說的話隨便聽聽就好，別太當真。」

    陸小時翻白眼：「哦。」

    方劑漫無目的地站起身，在客廳走了兩圈，不知道要說什麼，眼睜睜看著陸小時刷完碗回房間去了。

    下午，方劑在書房看到陸小時精心打扮過後出門去了，

    然後他在朋友圈裡看見了她發的雞尾酒蛋糕套餐圖片，還有樓下綠化帶的花和傍晚金色的雲。

    雞尾酒有兩杯，蛋糕在餐桌上。

    如果沒猜錯的話，陸小時是去叮噹家了嗎？

    方劑的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他覺得他得做點什麼，哪怕她現在正上頭，正熱戀，他也得做點什麼，他太難受了，萬一她喝醉了不回來了住叮噹家了，那怎麼辦，他怎麼辦？

    目之所及，他看到了他的生日禮物魔法棒。

    陸小時在樓下看完日落的要回家的時候收到了方劑發來的小視頻。

    他的手機應該是架在書桌上對著他拍的，視頻里，他展示了亮著彩燈的魔法棒，同時伴隨著《洋娃娃和小熊跳舞》的旋律，原地跳了一段圓圈舞，然後湊到鏡頭前說：「召喚帕米格瑞特小仙女！」

    他在做什麼？腦袋被李逵拍傻了嗎？

    陸小時當然沒去叮噹家，圖片是叮噹買的套餐到貨以後拍給她的，吃的喝的她都沒要，就只是收了那個可愛的鑰匙扣當禮物。

    出於禮貌，她擼了個妝出的門，跟叮噹在小區里溜達了幾圈，不是為了看夕陽，而是為了把話說清楚。

    叮噹告訴陸小時自己是她的路人粉，看了她所有的脫口秀，在她第一次做志願者的時候就認出來她，沒想到他們居然會一起打遊戲聊天。雖然追她確實因為有一點虛榮心，因為那個賭，但他也是真的很喜歡陸小時。

    陸小時感謝了他的喜歡，並表示電視上的自己也只是人設，他們不合適，扮演情侶什麼的也到此結束吧，省得給他再添煩惱。

    叮噹做不成男朋友，還願意做她事業粉，想著讓咖啡大亨家的同學買她的滯銷書鋪貨，所以他們說好遊戲還是情侶名，朋友圈發幾條似是而非的狀態他截圖給同學看。

    陸小時說「行」，挑圖片發了條朋友圈，叮噹還提醒她可以發分組可見。

    和叮噹一起玩挺放鬆的，哪怕是她拒絕了他，他也還是沒有表現出失態。陸小時想，大概他也沒太上心喜歡吧，這樣也好，拿得起放得下。

    不喜歡才能大大方方，喜歡了只會戰戰兢兢。

    她都沒感慨完，就收到方劑發來的召喚視頻，讓她感覺他好像被人綁架了。

    陸小時火速趕回家，換了鞋跑上樓，看到方劑正蹲坐在地墊上，電視開著但被關了靜音。

    好像沒什麼大事。

    陸小時鬆了口氣，問他：「本仙女降臨，你有什麼問題要問？」

    方劑朝她招招手：「你可以陪我看完《老友記》全集嗎？」

    方劑的想法非常簡單，把她留在家裡，讓她沒時間出去約會。

    《老友記》一共十季236集，看到解封沒問題。

    陸小時盯著他，又看了一眼電視上暫停的第一集 ，無情地拒絕他：「本仙女回答你：no！」

    她拒絕完，還問他：「你不需要工作了嗎？怎麼這麼閒？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看電視？」

    「嗯，因為我單身，就看不得別人談戀愛。」方劑從屁股後面摸出一頂blingbling的公主塑料王冠，「我現在是FateKing，我希望陸小時陪我看完《老友記》，小助手幫我實現願望吧。」

    陸小時：「……」

    送出去的禮物覆水難收，既然她承諾過他，那就不能出爾反爾，她可是很講誠信的。

    陸小時去了趟洗手間卸妝洗臉，換上家居衣服，回書房盤腿坐到沙發上：「來，看看看。」

    她低頭，就看到方劑坐在墊子上，嘴角掛著滿意的笑。

    陸小時眉頭鎖的緊緊的，她不想懷疑，但又不得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