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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信任危機

2024-02-05 04:48:47 作者: 微涼維夏
  到現在,童歡想起「一號」兩個字,仍然如昨晚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一樣,汗毛豎立。童彥偉和蘇睿順口提及,以為她不懂,可偏偏她聽人說過,整個南境邊陲的緝毒線上,只有一個人會被稱作「一號」,就是翡國北部地區最大的毒梟——杜瓦·木也。

  有二分之一中國血統的杜瓦·木也,母親沙依是Y省彝族人,父親榮溫是意佤混血,祖父有義大利黑手黨背景,祖母出身翡國佤族名門。榮溫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金三角地區威震一時的大毒梟,與木也的母親生有三子二女,其他私生子女數目不清,二十六年前,被最親信的手下安罕叛亂奪權,一夜之間,榮溫中風癱瘓被囚,妻女在內訌中喪命,只有十四歲的大兒子木也逃了出去。

  十年後,榮溫早已病逝,已經兩易其主、四分五裂的地盤被北部一支新興的武裝勢力奪取,隊伍的領頭人正是隱姓埋名多年的木也。一部分榮溫舊部被收編,曾經參與安罕叛亂的頭領皆被殘忍處決,去世三年的安罕被掘墓挫骨揚灰,連其逃到墨西哥的獨子也沒有逃過木也的追殺,全家死於非命。

  木也收編完隊伍,建成了七個團,分地駐守,然後目光精準地帶領主力團整裝遷徙進了繕邦北部山區,以其後被人稱為「青寨」的老寨為據點,其他六地為輔,將其轄區的毒品貿易迅速發展起來。他治軍嚴謹,手段兇殘,卻很受手下擁戴,「青寨」轄區內部人員嚴禁吸毒,還興建了學校、醫院,收養「戰爭」中留下的孤兒。

  他的隊伍訓練有素,叢林作戰更是遠勝正規軍,而且獎罰體制完善,「因公」去世的部下家屬由老到小都有人奉養,且終身免費享用教育、醫療。可以說,木也將繕邦地區由內到外,從文到武都治理得固若金湯,在東北部山區許多佤族人眼中,他非但不是惡人,還是他們眼中的英雄。

  但木也對外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戰爭狂人,上萬人的武裝勢力成了他最硬的拳頭,不分是非黑白,只信奉金錢至上。木也上台後,翡、琅、中三國邊境的毒品交易量逐年遞增,尤其近幾年,德潶州破獲的毒品大案十之五六都與青寨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整個盈城地區的毒品聯絡網在過翡國邊境後,基本都與木也的勢力對接起來。

  據說木也嗜血,迷戀逃殺遊戲,會將俘虜趕進叢林玩真槍實彈的狩獵,甚至用高壓電網在青寨外圍圈了一片山林專做獵場。其他還有許多可怖的傳言,真也好,假也罷,總之,木也絕對不是童彥偉一個小小緝毒警惹得起的人物。

  童歡記得自己是在兩個小戰士的追悼會上第一次聽到「一號」,聽到關於木也的所有傳聞和血腥事跡。以往境內的毒販雖然偶有精良裝備,但下線的分貨、送貨人員基本用的是長刀、土彈,近年來,盈城地區卻頻繁出現制式的殺傷性武器,去年那邦堵卡血案,毒販甚至拋出了軍用手雷,這裡面就有木也勢力的影子在。

  所以,只要一想到彥偉查的案子與木也有關,她整個人就心驚肉跳。

  「三三,你怎麼露出這麼憂國憂民的表情?」

  於衿羽穿著新款夏裝,球鞋雪白,跑在晨光中,鴉黑的鬢髮,濃眉長睫,略圓的鼻頭微微扇動著,帶著點孩子氣,奶白的皮膚有少女般的光澤,連額頭上的小汗珠都晶瑩發亮,清新得仿佛春日散發著甜香的梔子花。

  「有什麼是我能幫你的嗎?你說,我都聽你的。」

  她不懂老友忽然間的愁緒滿懷,也知道很多人笑她傻白甜,說她遲鈍,但她的世界其實很簡單,只希望身邊的人都快樂健康。

  「我能感覺彥哥這幾年越來越忙,神神秘秘地,」衿羽忽然倒抽一口冷氣,「他不會是在做臥底吧?」

  童歡忍不住又捏了捏衿羽的小臉:「你這腦瓜子到底在想啥?見過明目張胆拿警察身份查案的臥底嗎?」

  否定完,童歡擔心她繼續追問,結果衿羽已經捧著臉聯想翩翩:「彥偉那麼聰明,要是做臥底肯定也帥得不行吧?」

  童歡無語地看著好友發起了花痴,忽然搖頭笑了,彥偉他們所做的,不正是為了不讓陰暗面來打擾這樣的美好,讓像小羽毛這樣的好姑娘能一直活得簡單、幸福?

  「三三、衿羽。」

  兩人邊跑邊聊著,忽然聽見童彥偉的聲音,回頭看到他穿著萬年不變的格子襯衣,頂著一頭鳥窩,快速地往河邊跑過來。

  衿羽蝴蝶般飛了過去,準備撲個滿懷,被童彥偉機敏地閃開,她又鍥而不捨地死死摟住了他胳膊:「你怎麼來啦?」

  童彥偉卻不答她,只瞪著童歡:「你怎麼帶她來這邊?明擺著的肥羊,也不怕出事。」

  他責備的語氣換來童歡意味深長的一瞥,衿羽更是眉開眼笑:「彥偉,你在擔心我呀?」

  彥偉並不接她的話茬,皺著眉,看著河對面那片滿目瘡痍的絕望之地,他不能讓三三給他引路,但很有深入此地的必要。

  「你怎麼知道我們來河邊的?」

  「蘇教授問了幾個男的,被人一路指著過來了。」童彥偉嘆息地看著於衿羽光鮮的穿著,精緻的面孔——這個傻傢伙,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打眼。

  童歡的眼珠子骨碌碌轉起來:「算命的也出來了?他不是起碼睡到十一點的嗎?」

  「不知道,帶滴答在那邊吃過手米線呢。」

  「怎麼能讓大教授一個人孤獨地吃早餐呢?你倆快陪他去。」童歡飛快地在衿羽耳邊說了句,「小羽毛,幫我拖住他們,越久越好,回來前給我電話。」

  衿羽有一點好,就是遇事不刨根問底,就能第一時間貫徹執行,因為她這股憨勁,在公司反而留下了踏踏實實做事的口碑,一洗大家對富二代的偏見,還挺討上司喜歡。所以對於童歡明顯憋著壞的指令,她也立馬比了個「OK」,童歡這才把人往彥偉懷裡一推。

  「那家過手米線的旁邊還有家燒餌塊,特別正宗,你們吃完粉一定要去試一下,記得兩種醬都要抹。」

  童歡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回了學校,她從自己房間裡摸出了另一把備用鑰匙,賊頭賊腦地打開了隔壁房門。

  「哼!以為繳我一把鑰匙,我就進不去了。」

  她抿著嘴,用心先把所有擺設,包括紙張擺放的細節全記下來,然後開始翻看。童歡知道這樣做很不磊落,但因為彥偉對蘇睿的盲目信任,她必須確認蘇睿是安全可靠的。

  很快,在抽屜中Kaley的傳真件下面,她找到了另一個紙袋,打開一看,裡面居然是一份陸翊坤的簡單資料,全英文,裡面用筆做了很多標誌。

  他在查陸哥?童歡想著蘇睿面對陸翊坤時分毫不顯的表現,開始覺得這個人太可怕了。

  更為恐怖的是,在陸翊坤資料下方的第三個資料袋裡,她居然看到了自己幼年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大概只有三四歲,扎著兩個小鬏髻,打著赤腳站在小竹樓前笑得甜甜地,因為上了年份,照片像是複製的,所以有些模糊。

  「我還有這種照片?」

  童歡打小留童花頭,留到了能自己做主的年月就剪了短髮,只是童媽媽惡趣味起來的時候會給她扎這種小鬏髻,也算是她不堪回首的黑歷史。她再一翻,看到了自己各個年齡段的照片,基本都是翻拍再列印出來的,許多照片尤其是一些化著大紅猴屁股妝穿裙子跳操的活動照她都沒有見過,簡直比那張鬏髻照還誇張。

  鑑於時間緊迫,童歡只能趕緊拍照留存。她英語不夠好,但資料上關於自己的家庭成員及出生證明,她還是認得的。還有自己讀過的學校、歷年成績表、得過的獎項,資料里都羅列得清清楚楚,甚至連病歷都有厚厚一沓,還做了各種標記。

  再往後看,童歡拍照的手都抖起來,覺得背後有冷汗涔涔滑下來,她爸媽各個時期的照片、資料竟然都有全套。她一直很奇怪,明明過得那麼矯情的人,為什麼肯屈居學校這間舊教室?現在面對這一整袋資料,她不寒而慄。

  蘇睿到底為何而來?居然不動聲色把她查了個底朝天!

  童歡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忽然手機響起來,嚇得她差點沒坐地上。

  「三三,蘇睿回去了!我才落座呢,說你不吃了,他就說你晨跑完向來最能吃,還有人付錢,不來吃不合常理,立馬起身走了。」

  「靠!他怎麼比猴還精?」

  對著空氣罵了句髒話,童歡開始小心翼翼地復原現場。

  蘇睿帶著Dirac徑直回到學校,整修圍牆的工人已經趕早開工了,鏽跡斑斑的鐵門被拆走了半扇,另外半扇懸懸地靠上方一顆碩果僅存的大螺母吊在那裡,帶隊的工頭看他多瞧了一眼,趕緊過來解釋說陸老闆訂了新大門今天會送過來,但是這半扇鐵門的螺絲鏽得太厲害,完全滑絲,實在卸不下來,中午工人會去取切割工具來強拆。

  蘇睿聽完不置可否,Dirac已經不耐煩地率先跑了。校園裡面很安靜,能聽見老榕樹的枝葉沙沙響。童歡的房門大開著,裡面一如既往的混亂,人卻不在,而他的屋子……

  房門鎖得好好的,推開來一切都原封不動,和他離開時沒有任何差別,蘇睿沒抱什麼希望地拍拍Dirac讓它進去聞了一圈,沒什麼異常,果然對於每天會到他屋裡來溜達個兩回的人,Dirac已經完全默認了她的氣味。

  蘇睿靠著門如雷達般掃視過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連地毯上的褶皺都沒有放過,居然沒有破綻,然後看到那個連免費早餐都不吃的人,苦著臉揉著肚子從廁所里出來了。

  她臉色有些發白,靠著門有氣無力地打了聲招呼:

  「早,滴答。早,算命的,你碰到衿羽他們沒?」

  蘇睿擺著深不可測的臉盯著她,直把她盯得腳發軟,倒更像拉肚子的了。

  「你早餐都不吃,就為了跑回來上個廁所?」

  「河邊廁所我一般不用啊,怕有針頭那些有的沒的,」童歡靈機一動,故作壞笑地湊到他跟前,「何況你把廁所搞這麼高級,拉是種享受嘛。」

  蘇睿敏銳地聞到了她身上的臭味,配合她大大咧咧地說著「拉」,頓時後退兩步,滿臉嫌棄,但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她。

  「哎喲,不行了,我真是拉肚子了。」

  童歡剛清完倉又沒吃早飯的肚子居然配合地咕嚕了幾聲,她貓著腰又逃進了廁所,這才抹著冷汗安慰自己,應該騙過去了吧?

  然而等她解決了自己的早餐,再回到學校時,看到蘇睿叫了鎖匠正在換鎖,換的鎖看上去還挺高級,大約是昔雲找得出來的,能裝在木門上級別最高的防盜鎖了。

  童歡吸著豆漿,沒好氣地問道:「你怎麼不乾脆把門都換掉?」

  那個正在換鎖被滴答盯得汗流浹背的師傅笑呵呵地說:「帥哥是想換門的,結果我過來一看,學校是老式木門框,整體偏小,防盜門要鑿牆才能裝。」

  蘇睿一臉淡定,閒閒地靠在窗邊,深深的眼眸像兩潭不見底的湖水,直看得童歡後背發涼。他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敲了敲面漆剝落的木框:「謝謝你的提示,一會兒會有人來裝金屬防盜窗,我還在網上訂了四個攝像頭和紅外探測器,本來是覺得屋裡沒什麼重要的東西,現在看來還是小心為上。」

  作為一個小時候調皮搗蛋、壞事干盡,時刻要與家長鬥智鬥勇的過來人,童歡這一刻尤其感謝自己打小鍛鍊出的心理素質,秉承著沒逮到現場我就打死不認的優良作風,她十分鎮定地裝起了傻:「我什麼時候提示你了?」

  「哦?」

  蘇睿的尾音帶著戲謔拖得老長,眉眼裡的笑意如夜半熏爐里那一縷殘煙,輕裊裊地浮上來,在童歡看來不知多陰氣森森,他忽然大步走到她跟前,驚得童歡噌噌往後退了三步。

  「原來你沒提示我?」

  童歡乾笑著把剩下那個包子整個塞進了嘴裡,才壓下了自己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含混地答道:「對呀,我沒提醒你。」

  就在童歡貌似大口嚼著包子,其實感覺自己會被滅口的時候,大門外響起了衿羽輕鬆的笑聲,童歡第一次覺得好友的聲音如天籟般動聽,她轉身撲了出去,一把推開被衿羽一路拔拉著的童彥偉,將好友抱了個滿懷。

  「寶貝兒,想死我了。」

  於衿羽一臉蒙圈地享受了她無比熱情的擁抱,下意識地拍著她的背:

  「怎麼了?不是才分開一個小時嗎?」

  童歡垮著臉驚魂未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羽毛,你不知道,我好像被一個高智商的變態給盯上了,感覺自己活不過兩集,啊,不,一集了。

  同樣狀況外的童彥偉還沒緩過勁,被童歡死拽著拖到了大榕樹的背陰處。

  「那個蘇睿,到底是什麼來路?」

  彥偉揉著被扯痛了的手臂,莫名其妙地望著她。

  「什麼什麼來路?我朋友呀。」

  「我是問他到底是做什麼的,他的背景,他有沒有犯罪記錄。」

  「倫敦理工學院的教授……」

  「就算他是大學教授……其他呢?」

  「其他?科學家,富二代呀,UIOT聽說過沒?國際物流,還有EOS再生能源公司,都是他家的產業,隨便上網都查得到信息,反正他這輩子就不用擔心錢的事,至於犯罪記錄,」童彥偉哈哈大笑起來,「三三,你瘋了嗎?你看看他像是會犯罪的人嗎?」

  「以前是誰和我說罪犯又不會在額頭上刻字的?」童歡狠狠地鄙視了他。

  「那也不可能。蘇教授雖然挑剔了點,刻薄了點,但他是個好人。」

  童歡先聽他說兩個「點」還只是不以為然地撇著嘴,等到童彥偉斬釘截鐵給蘇睿發了好人卡,她不由一蹦三丈高:「他是好人?他抽屜里藏著我一家子的資料,從我穿著開襠褲一直查到現在!」

  「你一家的資料?」彥偉顯得比她還要驚訝,忽然一頓,「等等,你怎麼知道他藏著你的資料?」

  「我早上偷溜進去看到的。」

  彥偉瞬間頭疼起來:「你是說,你沒有經過主人允許,偷偷翻了別人東西?」

  童歡的氣勢瞬間弱下來,小聲哼哼:「房子都是我提供的。」

  「照你這麼說,租客的東西房東能隨便拿?對,你還是個二房東。」

  童歡開始磨牙磨得咯吱響:「童彥偉!」

  「怪不得蘇睿剛打電話問我,知不知道哪家鎖匠好,他現在在換鎖了對不對?」

  「切,也不曉得他怎麼發現的,我確定我什麼都還原了,連他鎖門後滴答掉的那兩根黑毛我都原地放著呢。」

  「你那點道行怎麼瞞得過他?蘇睿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你還是偷溜進去翻,換個門鎖很客氣了。」

  童彥偉敷衍地拍了拍堂妹的肩膀,算安撫過,轉身欲走,被童歡一巴掌抽在背上:「童彥偉,你有沒有把我的話聽見去?我說他藏著我全家的資料!全家!」

  一直乖乖站在遠處等兩人的衿羽哇哇大叫著沖了過來:「三三,你打彥哥幹什麼?你手勁那麼大!」

  「沒事,她和我鬧著玩呢,我皮實得很。」

  「那也不准打,我心疼。」

  童歡痛苦地看著只有自己一個人活在驚悚劇里,剩下的兩人還頗有閒情逸緻地在演你儂我儂的偶像劇,飆了:「童彥偉,你明天,不對,是今上午就讓他帶著他的東西,從七小滾出去!」

  「三三,蘇教授他真的是好人,我倆都認識十幾年了,我不會看錯的。」

  「十幾年,是遊戲裡吧?現實里呢?你們見面幾年了?」

  童彥偉尷尬地搓搓手,默默地把衿羽那張漂亮的小臉蛋拉到了火冒三丈的堂妹跟前。

  「別拉擋箭牌,我問你幾年……」童歡忽然從他寫滿了心虛的臉上讀懂了含義,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別告訴我,這也是你第一次見他?」

  「那不是那不是,絕對不是第一次,我們三年前在Z省就見過,這回他到上海我還把綁架案資料的翻譯件全給他了……」

  「也就是說,你倆才真正見了兩面?你把性命攸關的事交給一個才見兩面的人!童彥偉,你的腦子跟胎盤一起丟了嗎?」

  「姑奶奶,你小點聲!」

  「三三,你好兇!」

  「我能不凶嗎?寶貝,我快被你這個豬腦袋彥哥把命都坑掉了。」

  「祖宗,我怎麼敢坑你?」彥偉聽她聲音不受控地越來越高,急得汗都要淌下來了,「我高中那會兒英語不好,想找個有世界服的遊戲,勾搭個老外組隊邊打遊戲邊學英語,娛樂學習兩不誤嘛。結果還沒說上三句話,對方就問我:『你是不是中國人?』」

  事實的原版是,因為操作太爛,他不光被問了你是不是中國人、Z省人,還被嘲笑了你是不是小學生。他本來以為自己會被踢走,結果兩人就那樣一路組隊打下來了,一個豬隊友,一個神操作,兩個人從《魔獸世界》打到《英雄聯盟》,從《坦克世界》到現在的《穿越火線》,多少次爆boss搶怪下副本打團戰扛下來的交情。

  後來童彥偉才知道自己能從蘇睿那裡拿到不可思議的一車皮黃牌,而不是直接紅牌罰下,是因為蘇睿那時正好想學正宗的Z省話。蘇睿奶奶是Z省人,得了老年痴呆,為了哄老人,彼時出於個人緣故不願出門不願見人的蘇睿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童彥偉,儂腦子瓦特啦?遊戲裡的同生共死能相提並論嗎?」

  童歡聽到這裡,連自家親媽那學得不標準的上海罵都飆出來了,彥偉仍然只是笑著直搖頭:「哎呀,你不懂,我們只是面對面少,視頻、電話里他都不知道教我破過多少案子了,再說以蘇教授的智商想要害我,這麼多年,一千個我都早被害得渣都沒了。」

  童歡連做了三個深呼吸,才笑著對衿羽說:「親親,我渴了,去對面買兩瓶水回來好不?」

  於衿羽看著童歡氣到爆皮的嘴唇,連忙點頭:「好,我馬上去。彥偉,你要什麼?」

  「我?我要前面那家的涼茶,就那個挑擔子傣族奶奶家的,從這裡看得見的。」

  「好。那三三你是要水還是涼茶?」

  「白水。」

  於衿羽確認完,就跑去買喝的了,並不介意兩人顯而易見要把她支開,待她走遠了,童歡才嘆了口長氣:「彥偉,你現在緝毒,打交道的都是亡命之徒,所以我特別擔心,總恨不得你小心再小心,你這樣找幫手太兒戲了。」

  彥偉笑著揉了揉她凌亂的頭髮:「傻丫頭,緝毒是有危險,但沒有你想像的危險。你以為是拍電影呢,動不動就大場面高潮戲?我到緝毒大隊四年,抓捕都很少碰到正面對抗的,都是以毀跡或者逃跑為主。」

  「這邊不一樣的。」

  「哪裡都是一樣的,而且龔隊說了,這邊的人使用的基本也是自製的土傢伙,與其說拿來搏命,不如說是壯膽,見了龔隊他們也是比腿快,而不是比槍快。如果說我危險,那卡哨的人天天都在面對更大的危險,做消防的、排雷的,更比我們危險十倍百倍。」

  「你別說得那麼輕鬆。」

  「你呀,想像力也別那麼豐富,學學衿羽,別問那麼多為什麼,像相信我一樣去相信蘇大教授,可以嗎?」

  「不可以。」

  童彥偉戳著小堂妹寫滿倔強的臉,用胳膊把人一把鉗制到了肘彎里,親昵地拍著她的頭樂了。

  「三三,你放心啦,蘇教授可是我們市局正式聘請的顧問,身份有官方認可的,不然那麼多的案卷資料我哪能隨便給他看?要不是他怕累又怕麻煩,局長還要請他去給全線做幾堂講座呢。」

  聽他這樣一說,童歡心頭稍微踏實點了,畢竟有官方身份相對來說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於衿羽買完喝的回來,看見方才還劍拔弩張的童歡此刻已經忙著跟彥偉打鬧起來,鬆了一大口氣,還是她心上人有辦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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