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2024-02-05 02:59:18 作者: 寂月皎皎
可淺媚悻然道:「你不曉得在多少女人跟前全線失守過,也沒見你抹過脖子……」
唐天霄驚愕地張大嘴巴,怒道:「你……你說什麼?」
可淺媚道:「我的身手才智,並不下於那些男兒。為何我要聽那些中原看不住自己妻妾的老男人們豬油蒙了心的論斷,聽什麼狗屁不通的女人貞.烈觀?我母后也是中原去的,可北赫老國王薨逝後,她養了七八個面首呢,都是北赫一等一的驍勇男子!」
唐天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腦中轉來轉去,都只有一句話。
夏蟲不可以語冰!夏蟲不可以語冰!
怪道她總是提北赫有多少個少年好兒郎,敢情打算學她母后收上七八個面首左擁右抱呢!
如此算來,如今她只能對著唐天霄一人,倒是委屈了她!
以她這樣的貞.操觀,給送到中原前能保住完.璧之身,已經算是奇蹟了。
------------------------------------------------
見唐天霄沉著臉在房中踱來踱去,可淺媚總算看得出他真的生氣了。
北赫民風開放,她的男女觀念很是受其影響,但並非不知道中原人只認可女子從一而終的觀念,何況在宮中時日已久,深知自己如此受寵,已是多少年來絕無僅有的了,即便和高高在上的沈皇后、宇文貴妃比起來也是幸運之極。
她不小心流露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心中也是懊惱。
窺著他又在桌前倒涼茶喝,她站起身,垂頭走過去,從身後環抱住他,低聲道:「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並不是真想學我母后。旁人親近我時,我就和……就和吃了蒼蠅般難受。我只想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只想你欺負我。」
她親親他的脖頸,又踮起腳,去親他微側著的面頰,溫軟的唇瓣暖暖的,潤潤的,迅速燎燙著毛孔。
氣夠了他,又過來哄他……
唐天霄的茶盞「啪」地落地,猛地回身狠狠地咬齧住她的唇。
她吃疼呻.吟時,他迅速攻城掠地,掃入她唇舌深處,只待逗引得她有所回應,便叩下牙關,將她的舌尖重重一咬……
「唔……」
她疼得落淚時,唐天霄已放開她的唇,一舒臂便將她輕輕拎起,丟到床上,自己卻立於床邊,隨手便將她底裙扯了,也不解她上衣,便抓過她驚慌亂蹬的白玉一般的雙足,分開,把她往自己身邊一拖,強勢攻入……
院中稍遠處,有臨時調過來的年輕侍衛和陳材一起值守著,發現屋內低低的絮語漸漸不聞,正立到樹蔭下打著呵欠時,忽聽得屋中有茶盞落地的聲音,忙豎起耳朵。
這時,可淺媚驀地發出一聲極痛楚的尖叫,他驚得差點跳起,忙要去查看時,陳材一把將他拖住。
「陳大人,有……有刺客!」
「皇上在裡面。」
「皇上……皇上在,更要護……護駕!」
這時可淺媚又是一聲痛呼,聲音壓抑著低了許多,卻拖著明顯的哭泣著的鼻音。
年輕侍衛便猶豫著頓下腳步,問向陳材:「皇上……無……無恙?」
陳材苦笑道:「他?恐怕正舒服著呢!」
「這……這樣啊?」
「嗯。」
「可這到底……到底是在做什麼?」
陳材不答。
年輕侍衛側耳傾聽,只聞隔一倏忽便是一聲低低啜泣,聽著頗有節奏,忽然便明白過來:「啊,我……我知道了!是不是淑妃失……失蹤兩日,皇……皇上起了疑心,正……正拷打她?」
「拷……拷打?」陳材也結巴了,猶豫片刻道,「嗯,沒錯,是拷打。皇上也只捨得這般打她了!」
年輕侍衛不知道可淺媚入宮前以及入宮後的劣跡斑斑,便擔憂起來,「哎,淑妃這小身板兒弱……弱不禁風的,禁……禁得起嚴刑拷……拷打嗎?也……也只有皇上敢動刑了,若是……是別人,力氣用得……用得大一點,出了……出了人命,還……還不給滿家抄斬了?」
他倒還不笨,總算看得出唐天霄極看重可淺媚。
陳材聽著,他也只有最後一句「滿家抄斬」云云說得利落,大是頭疼,也不去接他的話頭了。
過了約一柱香工夫,可淺媚的聲音越發弱了,漸漸低不可聞,只是偶爾如貓叫般細細地拔尖聲線喊上一聲。
這年輕侍衛聽著便惋惜嘆道:「嚇,只……只怕已沒了半條……條命了!可惜了,可惜了,這淑……淑妃……咳,好……年輕呀!」
陳材忍不住問道:「小哥兒,你幾歲了?」
「十……十七。」
「也不小了呀!」
「嗯,我……我娘說,再過兩……兩年,該成親了!」
看著這年輕侍衛一臉憨笑,陳材點頭道:「是該……該成親了!沒成親的男人,都算……算不得真正的男人!」
「誰……誰……誰說的?我……我娘說,我已經……已經是大……大丈夫了,才……才會選……選拔來隨……隨……隨侍皇上!」
「是……是!你是大……大丈夫!」
發現自己正被一個毛頭小子成功地引導為一個結巴,陳材悲憤地無語望天。
日影冉冉,正當頭傾下。
這都正午了,打算折騰到什麼時候?
------------------------------------------------
唐天霄放開可淺媚時,可淺媚面色雪白,如一團稀泥般趴在床邊,半閉著眼睛,連呼吸都細弱了許多。
他皮笑肉不笑地問道:「淺媚,你想養幾個我這樣的面首?」
可憐可淺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無辜地望著他,瑟縮了一下。
唐天霄笑道:「不然咱們再來試上一試,看看你能不能經得起一個面首來上兩次吧!」
這回可淺媚有反應了,瞪大眼睛連連搖頭,已是眼淚汪汪了。
他不忍再逼,將她抱在懷裡為她清潔,卻見她的身體給蹂躪得一片紅腫,已有血絲滲出,又悔不該下手太重,待要安慰幾句,又不願縱容她再滋生那些荒謬念頭,遂硬著心腸起身,喝著涼茶道:「休息片刻便起來罷,你躺著倒是舒服,我服侍你這麼久,可折騰得餓了!」
可淺媚軟綿綿地保持著他丟開自己的姿勢,抿著嘴一動不動。
唐天霄目光轉動,忽皺眉。
他撿起和可淺媚衣帶纏作一處的長鞭,再細細打量時,更覺出這長鞭和她原來的鞭子一般無二,只怕是連蟒皮都出自同一條蟒蛇。或者,它們根本就是一對,只是這條蟒鞭留在了北赫的另一個人身邊。
他沉吟之時,已覺可淺媚緊張的目光往這邊看來,瞥眼之際,她已轉過眼眸,只默然地盯著地面出神了。
若問她這鞭子從何而來,她一定會回答,可一定是胡編亂造,說些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
——即便不問,唐天霄也已料定,這鞭子必是某個北赫男子送給她的,並且是在她心目中占有相當分量的男子所送。
他哼了一聲,忽然一甩手,將長鞭纏在柱子上,「丁」地一聲龍吟劍出鞘,閃電般當空一揚。
流瀑樣的劍光划過,可淺媚驚叫著坐起了身,剛有點緩和的面色更不好看了。
龍吟劍何等鋒利?
那根長鞭雖是牢韌,卻萬萬經不起給繃緊後這般使力一割,早已斷作兩截。
唐天霄手臂一甩,將手中的斷鞭遠遠扔出了窗外。
他向前走了兩步,凝視著可淺媚,徐徐道:「淺媚,你既顧念舊情,不肯說這些北赫人的事,我也不強你。只是你需得明白,你既選擇了我,便再沒有回頭的路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你斷不了,我來幫你了斷。」
可淺媚頓時失神,眼眸轉了幾轉,垂頭道:「是……他……他們必定恨死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仰臉向他笑道:「其實若不是他們一定要取你的性命,說不準我已經跟他們走了。他們是我的親友,我的恩人。」
唐天霄怔了怔,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笑道:「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他們想取我性命?這下可算把你逼得不得不做出訣擇了。你回不去了,從此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便是我。」
他親一親她的額,道:「淺媚,信我。我是你至親的夫婿,我會給你一個安穩的家,富貴尊榮,悠閒快樂,萬人欽羨,無可挑剔。」
他的聲音低沉地迴旋在她耳邊,一字一字,擲地有聲,似有著巫蠱般令人著迷的魅力。
可淺媚摟緊他脖子,哽咽道:「我知道你待我好,比待清嫵姐姐和宇文姐姐更要好十倍,百倍。可……可是……」
唐天霄微笑道:「沒有可是。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婿。我們曾經孤獨,但我們終能找到彼此相伴。我們還將攜手同老。淺媚,這是你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
可淺媚微微側頭,他那俊美無儔的面龐如浮了陽光般璀璨明亮,黑眸少有的清澈乾淨,純粹得讓她心思迷離,只想就此沉醉著,哪怕從此不再醒來,也是難得的幸福。
也許,她和他,都是幸運的,並且,能幸福下去吧?
這是他渴望已久的感情,同樣也是她彷徨多少時日後的訣擇。
他懂得珍惜,她也懂得知足。
-------------------------------------------------
外面的年輕侍衛正因屋中過於安靜而徘徊庭院時,忽而見什麼物事自窗內飛出,忙飛身撲去接住,動作倒是敏捷連貫,的確身手不凡。
他一看手中的東西,立刻大呼小叫起來:「陳……陳大人,了……了不得,皇上打……打得好兇!看,看!這……這鞭子都給抽斷了!咦,這麼……這麼久沒動靜,淑……淑妃不會……不會給打……打死了吧?」
陳材看著鞭子斷口處明顯的兵器划過的痕跡,決定不去理會他,免得不小心學成個結巴,以後連和老婆吵架都不會。
年輕侍衛兀自滿面焦灼地咕咕叨叨,一刻不停。
片刻後,唐天霄攜了可淺媚出來,緩步走向前面廳堂用膳。
年輕侍衛跟在他們身後,滿面疑惑。
可淺媚雖然臉色蒼白些,神思恍惚些,步履緩慢些,根本看不出哪裡給狠打過。
他忍不住悄聲問陳材:「餵……陳……陳大人,你可……可看得出淑……淑妃傷在哪裡?」
陳材見唐天霄等進了屋子,終於忍耐不住,問道:「小哥兒,你叫什麼名字?我現在沒空和你解釋,改天叫個人去和你細說吧!」
「哦……哦,好,我……我是小戚,戚……兆磊,我娘說……說我這名字……氣象宏大,氣宇軒昂,將……將來必定大……大……大有所為!」
「嗯,果然氣象宏大,氣宇軒昂,大……大……大有所為!」
陳材回答著,轉頭就走。
他下定決心,等日後閒空了,一定要到怡紅院找個妓女送過去,好好調.教調.教他,至少要讓他曉得男人打女人是怎麼回事。
要不然,這位氣宇軒昂的小戚大人,沒給敵人殺死,先就得自己笨死了!
-------------------------------------------------
休息一日,可淺媚便催著回宮。
她道:「宮中一定都聽說了我們沒在相國寺祈福,跑到荊山來了。我們還是儘快回去吧!」
唐天霄笑道:「既然已經知道了,越性玩幾天,誰又拿咱們怎麼樣?」
「太后必定曉得荊山遇刺之事了,若你不回去,只怕老人家不放心。」
「母后聖明,聽說刺客沒得手,自然應該很清楚,下面給逼得惶惶不安的,不會是我,而是刺客。」
「沈度正打算聯合交州莊氏有所動作,也不用理會了?」
「我理會不理會,他們都會有動作。」
可淺媚給他用話堵得沒法,摸摸自己的腰際,悻然道:「我連兵器都被你毀了,拿什麼打獵呢?」
「不就是長鞭麼,多的是。明兒我讓人給你找根臨時先用著。」
「我不要那些破鞭子。」
「我已經通知京里,讓人取了最好的材料,找了最好的匠師,在給你另做鞭子。——難道就你那些總想著占你便宜的北赫情郎做的鞭子才是好鞭子?」
「我沒有北赫情郎……」
「真沒有嗎?」
「沒有……」
可淺媚咕噥著,到底有些底氣不足,慢慢走到另一邊去,終於不再催著回宮了。
-------------------------------------------------
於是他們繼續在荊山呆著,依然只帶了六五名近衛在山間狩獵,但有多少高手暗中潛在附近,便只有天知道了。
可淺媚明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心中極不自在,一路抱怨臨時找來的鞭子不好使,兩三天間在山石上抽斷了七八根。
唐天霄也不生氣,只叫人多多預備幾根,只待她弄斷一根,便迅速遞上一根新的。
到第四天,唐天霄想哄她早些起床去看日出,她也不感興趣,反而窩在帳篷里大睡特睡,日上三竿才爬起身來。
此時京中卻有人來,原來是唐天霄吩咐做的鞭子日趕夜趕終於完成,快馬加鞭送過來了。
可淺媚取過看時,那鞭子入手溫潤,色彩斑斕,看著倒是精緻華美,卻明顯不是她期盼的蟒皮所制,頓時大失所望,嘆道:「皇家要用的物事,便得做成這等穿金綴玉華而不實的擺設麼?」
她這樣嘲諷著,隨手又將鞭子抽向營帳旁一塊山石。
她的手勁不小,刻意想讓這華麗麗的鞭子華麗麗地毀去。
誰知一鞭下去,山石震動,石屑簌簌而下,鞭子卻完好無損。
她猶自不信,忙把鞭子提起細看時,連細小的劃痕都看不到。再用手細摸,此鞭非藤非革,上面的絢麗的墨底彩點竟然是天然的,並不是彩筆所繪,再看不出來是什麼材料所制。
唐天霄負手笑道:「前兒東海那邊進貢來一種深海鯊皮,說製成軟甲後可以刀槍不入。這玩意兒花花綠綠的,做了軟甲男人哪裡穿得?本來想著給你做件的,又怕你穿了後更淘氣,因此就放著了。後來要做鞭子,便叫人拿了這個去試試,果然好得很。」
可淺媚道:「果真好得很麼?我瞧著並不怎樣!」
她這樣說著,已喜孜孜地將鞭子纏到腰間,眉眼間俱是得意。
唐天霄啞然而笑,正要帶她上山時,那邊有人飛奔過來,卻是卓銳派人送來了一封密信。
他沒跟在唐天霄身後貼身護衛,親自在破廟廢墟那邊帶著匠人研究疏通那個不知什麼年代留下來的半坍塌秘道,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害怕有刺客潛在那裡。
可淺媚雖覺得有些小題大作,但少個絕頂高手跟在身側顯然對她不是壞事。
唐天霄不去逼問她刺客們的下落,卻絲毫沒有放鬆荊山內外的盤查,並且總帶她在荊山晃著,難保有逃不出去的刺客一時頭腦發熱,奔過來自投羅網。
他死裡逃生,恨他們入骨;她卻絕對不願意他們出事。
卓銳突然送了密信來,莫非他還真的在破廟那裡查出了什麼?
可淺媚正忐忑時,唐天霄已覽畢密信,修長濃黑的劍眉一挑,已笑了起來,說道:「難不成南朝四百年的皇家機密,竟在朕這裡解開了不成?這可有趣了!」
可淺媚奇道:「什麼秘密?」
唐天霄一招手,道:「附耳過來!」
可淺媚忙將耳朵貼到他嘴邊時,只聽他輕聲道:「等你生下峰兒,做了我的皇后,我便告訴你!」
可淺媚情知受騙,氣不打一處來,還沒來得及瞪他,他便張唇在她耳垂咬了一咬,朗朗地笑著,逃得遠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