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1章 精力

  「我也承認，師父現在對我們越來越嚴厲了……這可能也是師父壓力太大的緣故……你也知道，各門各派，有那麼多物件都要請師父雕刻，很多都是要讓師父親手來雕刻的……師父一個人哪能忙完這麼多差事，很多不算緊要的，就要交給咱們……雕工講究的是行雲流水，中間決不能間隔太久，否則的話，就會失去靈感，勾勒出來的東西就會只有形，失去其中的意境……咱們做弟子的，也應該體諒師父的……」男人又是溫柔地說道。

  「我知道……我也曾經體諒師父……可是、可是你應該知道，我們原本不需要這麼疲憊的……師父的天方八刀，一共是八種雕刻手法，卻只是傳授了我們每人一種手法……單純只用一種手法來進行雕工，耗費的心血和精力，遠遠要超過八種手法靈活運用……其實，哪怕是師父傳授我們每人兩種手法，我們也不至於這麼辛苦……然而師父不允許咱們私相授受，一旦發現的話，輕則直接殺掉，重則更是挑斷手筋，關在地牢內自生自滅……最初的那位大師兄就是因為跟六師哥私下傳授，被師父發現，大師兄被挑斷手筋，關入地牢，劉師兄被師父當場打死……我一想到當時的情景，真的是好害怕……好害怕……」女人哽咽地說道。

  「師父這麼做，也是有這麼做的原因……老話說得好，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師父也是有著他的擔心……」男人又是溫柔地說道。

  「師兄，你體諒師父……但師父壓根沒有體諒過我們啊……我甚至懷疑，師父到底有沒有講咱們當成他的徒弟……」女人又是委屈地說道。

  「這怎麼可能，咱們自然是師父的徒弟了……」男人認真地說道。

  「是師父的徒弟，那為什麼你還要翻窗，偷偷摸摸的來看我……」女人這次哭著說道。

  「師父這不是擔心，咱們像當年的大師兄和六師弟一樣，私下裡傳授彼此的手段，所以才禁止咱們夜裡單獨相處……」男人又是溫柔地說道。

  「或許是這樣，可是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現在的精力，已經越來越弱了……我們還很年輕的，心力卻已經衰弱……表面上或許看不出什麼，但我有一種感覺，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女人又是委屈地說道。

  「這怎麼會呢……你別總是胡思亂想，可能是太疲憊的原因……等忙完手頭的差事……休息休息就好了……」男人說道。

  「休息……我們有時間休息麼……今天又有人送來兩塊和田玉，其中一塊分配到我這裡，說是要雕刻出來兩個玉墜子……我手裡本身還有一塊瑪瑙石、一塊血玉……眼下傷勢都沒有好，精神也沒有恢復……估計不等這三塊完工，又會有人送來東西……什麼時候會是一個頭……」女人無力地說道。

  聽到這裡，張禹不由得一陣驚詫，實在是想不到，碧水莊園的背後，竟然會是這個一個樣子。

  不過想一想也是，雷戈名氣這麼大，各家各派都請他進行雕刻，一年送來的東西得多少。

  特別是按照這個女人的說法，雷戈在傳授弟子的時候，還藏著掖著，以至於徒弟得不到真傳不說，雕刻起來對於精神力的消耗也特別的大。

  張禹是做木匠的，對於雕工其實也懂得一點，但是女人嘴裡的天方八刀，顯然屬於一種十分高明的雕刻手法。自然，其中到底有什麼奧妙，張禹是不清楚的。只是通過女人的說法，張禹能夠意識到，雷戈的那些弟子們，在從事雕刻工作的時候，是十分吃力的。

  「工作量確實是大了點……要不然……你的任務……我、我幫你做……雖然我手頭上也還剩下兩塊玉石……但是辛苦一下，還是能夠完成的……」男人誠摯地說道。

  「我們倆的刀法不一樣，以師父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來。到時候，咱們倆的解決，不用我說，你也能夠想到……」女人苦澀地說道。

  「這個……唉……」男人嘆息一聲，說道：「師妹……今天晚上，你好好的休息……師兄知道，能夠為你做的，實在是太少……太少……」

  「師兄，你晚上能夠冒險來看我……已經讓我十分的感動了……至於說以後……唉……」女人說到最後，不由得也嘆息一聲，再沒有說什麼。

  房間內變得十分安靜，再沒有聲音響起，張禹就蹲在露台上，靜靜地聽著，見沒有聲音，也沒有亂動，以免自己發出什麼聲音。

  過了大概能有一分鐘，男人的聲音終於響起，「師妹，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明天早上起來之後，我還得繼續工作……」

  「師兄，你早點睡吧……如果不能按時完成任務……師父恐怕又要發脾氣了……」女人的聲音響起。

  一聽到裡面的人這麼說，張禹立時意識到，男人恐怕很快就要出來。

  他不敢怠慢，以免被男人出來的時候發現，張禹趕緊抬起頭來，四樓已經是頂樓，上面就是樓蓋。

  張禹矮著身子，向前幾步，來到牆邊，跟著縱身一躍，跳到了樓蓋上。

  他這邊才上去，便聽「咔」地一聲，四樓的窗戶打開了。張禹躲在樓蓋上，不敢亂動，輕輕的往前面一滾。樓蓋是平頂，一下子滾過去老遠，幾乎到了另一端。

  隨後，她就能聽到女人的聲音響起，「師兄，小心……慢一點……」

  「我知道，放心好了……你快些休息吧……」男人溫柔的聲音跟著響起。

  以張禹的位置，自然是看到男人的動作，但是他能夠聽到，男人翻過露台，下去的輕微聲音，還有就是，女人關上窗戶的聲音。更為真切的是，男人應該是下到了二樓，就沒了動靜。

  通過這個，張禹能夠確定，男人應該也住在這棟洋房裡面，不過為什麼不是走樓梯，而是要翻露台，著實有點叫人不解。

  夜裡又恢復了寧靜，沒有半點聲音。躺在樓蓋上的張禹，等了一會，便朝過來時候的方向滾了過去，一直滾到樓蓋邊緣。

  他朝下面看了一眼，再沒有看到任何人，女人的房間依舊是黑著燈。

  在這一刻，張禹的心中琢磨起來，這次的意外發現，會不會對自己調查妙手雷戈產生什麼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