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人沒走，茶就涼

  第二天早上，趙監長準時準點的來到土管監，下車之後，就覺得肚子有點難受。

  昨晚沒睡好，光公關去了，專門請縣公署里的頭頭腦腦吃了頓飯。

  結果得知，執行官火氣很大，明年任期就到了，人家還想著更上一層樓呢，突然出了這檔子事，影響可是很大的，萬一有個閃失，原地踏步是小，萬一被雪藏，那可就慘了。

  是以，上面已經把刀磨好了，只要趙監長處理不好這件事，第一個讓他背黑鍋。

  而想要找到人幫忙接手這個亂攤子，難度也太大了。能聯繫的人，趙監長都聯繫了，沒有一個願意接手的。商人逐利，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幫忙，加上趙監長在當初的開發工程上也得罪了不少人，沒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趙監長心中忐忑，哪能睡得下，早上都起來晚了，加了喝了牛奶，胃都不舒服，真就是人走了背字，喝涼水都塞牙。

  他直奔一樓的衛生間，連電梯都不坐了，進去之後，趕監長找個位置蹲下，解決問題。

  正方便著呢，突聽外面走進來倆人，其中一個說道：「陳哥，你說我過年給趙監準備五千塊錢的購物卡，他能放在眼裡麼？」

  「放不放在眼裡，我是不知道，反正現在沒必要送給他了，還是送給方監吧。」另外一個男人說道。

  「送給方監……這是啥意思呀？」先前說話那個不解。

  「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昨天就有信了，上面已經給趙監下了最後通牒，估計趙監熬不過年底了。方監肯定能接班，不是年前，就是年後。」那男人故作神秘地說道。

  「還有這事呀？」先前那男人大吃一驚。

  「你以為呀，老劉、老張幾個，今天早上就去方監那拍馬屁去了，尋思著討個頭彩。我跟你說，咱們趕緊趁方監的任命沒下來之前，就把東西送去。等方監的任命下來再送，那就晚了。」

  「這可多虧你提醒，要不然的話就白送了。這樣，咱們這就趕緊去方監那打個照面。」

  「我這就打算上去了，等下還得去大牛屯一趟，說是有個違法建築，得給拆了。走，咱們一起上去。」

  這兩位說話的動靜不大，估計也沒注意到蹲位里有人，更加不會想到趙監長會在這裡如廁。

  當然，在他倆看來，趙監長已經是秋後的螞蚱，沒兩天蹦達了。頂多是眼下面子上過得去就成。

  趙監長聽了這話，臉都氣青了，心中暗罵，這可真是人走茶涼呀，老子現在還沒走，你們就圖謀造反了！

  監里人多，外面說話的那兩位，正常來說，趙監長也未必能聽出來是誰。

  奈何其中一個倒霉，被稱之為「陳哥」，一下子就讓趙監長給猜出來了，應該是一樓違法建築管理室的副課長陳輝。

  「陳輝啊陳輝，真是反了你小子了！你這個副課長，當初是老子抬舉你的，現在竟然敢說這樣的話！老子只要沒下去，你就死定了！」趙監長在心中不停地罵。

  不過隱隱也能猜出來，自己的事兒，恐怕所里的不少人也都聽說了，有這種心思的，恐怕不止陳輝一個吧。

  官面上有時候就是這樣，在上面一帆風順的時候，無數人巴結，好似眾星捧月，一旦不行了，以前那些人，恨不得馬上踩上兩腳，表示跟你劃清界限。

  自己當初爬上這個位置，中間少不得也要經過一番競爭，這其中難免有人懷恨在心。只要自己倒了，保不准就得來個雪上加霜，想要全身而退，難度太大了。

  他跟著想到陳輝剛剛說的那句話，大牛屯違法建築？

  「大牛屯……大牛屯！昨天那小子好像說自己是大牛屯的。」

  等剛剛那兩位走了，趙監長才從衛生間裡出來，乘坐電梯來到九樓。

  在九樓這裡，他的監長辦公室在一端的把頭，另外是辦公室和會議室。在另外一端，是副監長辦公室，土管監可不止一個監長。

  一從電梯裡出來，沒走幾步，就從從另一端的走廊上走過來三位。

  顯然是從副監長辦公室那邊過來的。這三位見到趙監長，難免要客氣一下，打個招呼，「趙監。」「趙監。」「趙監。」

  趙監長微微點頭，直接朝自己那邊的辦公室走去，同時心中暗說，看來他們這個風向把握的可真准，現在就倒向方副監長那邊了。

  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坐下，趙監長的心裡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看著辦公室里的布局，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

  「咦？」這一刻，他猛地一敲桌子，又響起了張禹的那句話，「寧可青龍高千丈，不叫白虎亂抬頭！我敢妄自斷言，不出這個新年，你的位置必然被你的下屬所取代。如果你信我的話，三天之內到大牛屯來找我，我還能幫你化解這次無妄之災，若是你不信，那就自求多福！」

  「不出這個年，必然被下屬取代！三天之內……三天之內……」

  想到這裡，趙監長「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他嘴裡念叨著，「不行，我得趕緊找他……我得趕緊找他……大牛屯……大牛屯……這小子叫什麼來著……張、張禹……好像是叫張禹……對對對……」

  張禹和楊穎昨晚仍然是在爺爺家裡住，小丫頭方彤也在。

  起床之後，吃了早飯，張禹留方彤在家陪爺爺奶奶說話，他和楊穎前往工地。

  工棚已經搭建好了，工地正式破土動工，按照規矩，少不得還要放幾掛鞭炮。

  在鞭炮聲中，村民們紛紛趕來湊熱鬧，張禹專門買了糖果，分給來看熱鬧的人們，算是圖個好彩頭。

  這裡的鞭炮聲，讓隔壁的羅家十分惱怒。兩口子站在院裡，看著這一切，氣的是咬牙切齒。

  羅母恨恨地說道：「就這臭小子，簡直是無法無天！咱兒子和高老頭怎麼還沒來！急死我了！」

  「你著什麼急呀，我給他們打電話了。大海、老高和土管監非法建築管理室的人早就碰頭了，正往這邊趕呢，用不了多一會人就能到！」羅父激動地說道。

  「等人一到，我看那臭小子怎麼得瑟！不就是在城裡找了個有錢對象麼，算個屁，搞不好還得是上門女婿！那家也是瞎了眼，怎麼看上張禹的！奶奶的！」羅母咬牙切齒地馬道。

  以前在屯子裡，他們家最有面子，這兩天可好，風頭全讓張禹給搶了，這次要是真讓張禹蓋成了大別墅，以後自己家還有臉見人麼。

  正說話的功夫，幾輛車從屯子口開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