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惆悵

  多少年，她坐在窗前苦苦冥想。自己就是空氣里最小的那滴水珠，不透明但是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只看見一點點落花，浸了雨水，又被空氣翻卷，最後落到了泥土，還是污染了自己。

  春去秋來，都是那麼一般的樣子，絲毫沒有新意，人生就是如此罷了。

  「昨天是下雨了嗎？」徐瑾抬頭看向遠處屋檐淌下的雨水，閉上了眼睛，這幾天精神狀態的確影響到工作了。只好和隊裡申請請假一天，鄭旭楠倒是自告奮勇，陪徐瑾到郊區走走，看看自然和外面的世界。

  可事實就是那麼捉弄人，昨天白天還艷陽高照，等到晚上就下起暴雨。徐瑾太累了，不管是情感還是自己的人生過的都太累了。

  趴在窗前，望著外面的老房子，一磚一瓦都是青黑色的。屋頂上留下了不知道是那些年留下的青苔，分布那麼均勻，讓人不想破壞這種美好的意境。

  小橋流水人家，這就是人們非常嚮往的田園。即使每天帶月荷鋤歸，心裡瀟瀟灑灑，都市的壓力頓時煙消雲散。看的人不同，看見的東西也不同。

  難得外面有一座廟宇，聆聽遠處傳來的鐘聲，靜謐的光陰，生活就陶醉在這一山一水之間。

  「是啊。昨天的這場雨下的可真大！街上還可以看見孩子拿著雨傘，跳著水坑，這種樂趣平時感受不到。」鄭旭楠望著這座安靜的鄉村，逃離了繁雜熱鬧的城市。看看水，看看雨，享受不一樣的美夢。

  鄭旭楠享受的看著蘇瑾，兩人卻是像在兩個地方一樣，不同的心境，造就不同的人。

  「是嗎，我曾想這是第十個年頭了，還真是難得的大雨。」徐瑾眼角流露些許淚滴，沒有人注意著，只是寒冷的風一點點吹乾。

  徐瑾想起之前的那件事，父親離開了她，孤獨的感受在這塊土地上揮灑的淋漓盡致。陽光不會給人多一點的想法，對於冷寂的空氣也是如此，太陽一點點露出頭來，看見的是自己，散發的別人的光彩。

  「要不出去走走吧，到這裡後就一直在屋裡，悶得慌。」鄭旭楠轉身看著，徐瑾只是想著……

  徐瑾看著外面，不少掃著地上的塵埃，那原來就是烏色的青磚慢慢顯露出來。

  徐瑾起身，鄭旭楠上前拉著她，昨天到現在徐瑾身子一直沒好，時不時發著高燒。徐瑾手搭在鄭旭楠手上，稍微費點力從炕上起來，眼神也不曾離開那樣的窗。眼神交融，傳遞想要給對方的情誼。

  走出門，一切都是那個樣子，四角的天，狹窄的空氣，容易讓人窒息。

  雖然煥然一新的空氣，帶給人清新舒適的感受。稍微有點陽光，灑在肩膀上，聚集成斑塊的光斑均勻的覆蓋在地上。小心走在青石板路，避免擋住陽光，讓這一切都不完美，不然心裡的缺失總是難以彌補。

  徐瑾長長深了口氣，腳步放慢下來：「你我也算是知心的，這些年來日子也過得乏味了，每天看見的陽光和景物都是如此，連鳥叫都是那幾聲，我也累了！」

  「雖然這個身體是屬於自己的，可是外面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哪會要太多補償。煩惱太多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痛苦，來這種小村子，就是看看歷史的味道，感受一下不一樣的自己。」鄭旭楠明白之前徐瑾有些迴避自己，那天不在的理由也是想讓大家都好好考慮下，是不是真的要這樣做。有些東西，難以彌補，這種遺憾是一輩子的。雖然看見了那張紙條上寫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絕情。可是到現在，誰還不了解旁邊的人，選擇遺忘，就是最好的開始。

  徐瑾若有所思，只見得光更亮了，照得滿地通紅……低著頭走路，想了很多事情。自己命運這樣，但是有了一個更有依靠的人在身邊。雖然這樣的工作環境下，連性命都會隨時捨棄，但是要找的是對自己負責，不是為了其他人，重要的是不要留下遺憾。

  繼續走著，走到了最繁瑣的那個，是自己，還是身邊的那個人，放棄還是找回來。

  …………

  夜裡，徐瑾瑾走到寺廟後面的一座亂石嶙峋的空地，到今天為止，只有和他來過，周圍的牡丹也枯了，只剩下石頭幾塊。

  找到一張石桌，徐瑾輕輕撣撣上面的沉灰，就和鄭旭楠坐下，靜靜思考自己和身邊的那個他。

  徐瑾抬了抬手示意鄭旭楠也坐下，看著桌面說：「今晚的月光亮的刺眼，照得這個桌子讓我好是厭惡。」

  鄭旭楠掃過一眼：「這種夜晚，也是讓人想的最多的一個夜晚。」

  徐瑾抬頭看看月亮，又看看遠處幾支枯木枝：「月圓應得見，不管身在何處，月亮就那麼一個，萬千人共賞，可它就在天上高高掛著，哪能我們隨便琢磨。」

  喝了一口帶來的清酒，清冽又點醒人：「我看他原來就愛喝這個，我也嘗嘗他是怎麼想的，伴著月亮，給我這孤獨人一絲安慰。」

  大約良久，鄭旭楠搶過蘇瑾的酒杯：「不能再喝了，你醉了。而且你要照顧下自己，還在生病呢！」鄭旭楠有點發火，可是今天怎麼會不讓人失落呢，徐瑾在想自己相見但是不可能見到的人。自己在她旁邊就是感覺那麼多餘，空談人生。

  徐瑾雙頰紅潤，透著酒色，酩酊得東倒西歪，不久就撲倒在石桌上，眼角就流露出來那微潤的淚水。

  最後鄭旭楠也只能帶她回去，這一路上，只有月光做陪伴。雖然很累，但是身後有一個人總是溫暖的。

  天也亮了，一切都被叫醒，鬆軟的枝頭撐不住鳥兒的停留，只使得鳥兒驚慌，不小心滑到徐瑾的窗台。

  鳥兒的叫聲擾起了徐瑾的瞌睡，借著昨天的清酒，睡眠也好了很多，徐瑾緩緩睜開眼睛：「也不知道是什麼在窗外。」

  徐瑾從床上起來，把窗台上的小鳥拿在手上，愛憐地看著小鳥：「這麻雀也是可憐，攀附不了枝頭，掉下來也是不願意的。」

  只是那點月色更是安靜，寒風聲也驚不起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