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檔案室

  「沒有，不過繼續聽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張鵬對於杜民師的『忠誠』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目前來看他還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所以？」

  「所以，我要打破這種『忠誠』。」徐瑾扯了扯唇角：「這種支配與服從的關係看似堅不可摧，但是想要瓦解也容易，張鵬把杜民師當做了唯一，杜佳可是未必。賀老師，您還記得廖洋明說過，杜麗君受傷的時候，杜佳可是在場的。」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負責找到張鵬和杜民師二人之間連接信任的那個點，然後伸出手，將其捅破。

  「技術大隊那邊剛從大約一個月之前的江水村監控里找到了唯一一幀有關於張鵬交代的那個，經常在周末里過來陪伴吳赫的『外來女人』的視頻截圖。他們二人從一家超市門前一閃而過，僅僅只有四秒鐘的時間。」

  賀蕭在聽完她的話之後沉默了幾秒，接著開了口，順便從椅子旁邊的小矮桌上放著的檔案袋中抽出一張照片：「不過技術大隊的人通過那四秒鐘的身影與杜佳進行了走路姿勢、身高、及落腳習慣等等進行了比對，確定那個『外來女人』就是杜佳。」

  徐瑾上前接過了那張照片，看著裡面推著椅子包裹嚴實的女人好像正在低頭和吳赫說著話：「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外來女人』，一切都是杜佳的自我偽裝？」

  「嗯，我覺得她刻意塑造出這個形象就是為了不讓村里人發現他們二人之間有著太多的交集，估計原本想藉此在事發之後能把自己摘除乾淨。」賀蕭分析。

  「但是後來在真正事發之後，她卻忽然改變了主意，沒有選擇隱藏自己，而是主動暴露在我們的眼前，進而出賣了自己的夥伴吳赫。」徐瑾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照片上那個身影，喃喃道：「因為她忽然想到了一個能夠名正言順的讓她的父親死於非命的方法，而且她知道，窩在江水村犯案到底不是長久之計，但是吳赫的身體狀況卻不足以滿足她的心理需求，所以她便乾脆捨棄了。一石二鳥，還真是好算計。」

  「你想如何打破張鵬對她的忠誠？」賀蕭似乎對於她的想法十分的感興趣。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徐瑾突然抬起頭衝著坐在那裡的人展顏一笑，笑容裡帶著幾分狡黠的討好：「賀老師，打個商量，你可以帶我去檔案室看看嗎？」

  …………

  市局的檔案室內光線並不算很好，因為密密麻麻擺放的都是高高的鐵架子，上面放滿了分裝著各種陳年舊檔的箱子，雖說近些年公安辦公已經實現了全國聯網化，但是很多東西仍舊是網際網路代替不了現實。檔案室的面積很大，最裡面的那一排箱子上甚至已經積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是許久許久都沒有人去碰過了。

  隨著天色漸晚，屋裡的燈管也亮了起來，而檔案室的工作人員早就已經下班了，這會兒偌大的室內就只有徐瑾一個人坐在長長的桌子邊。桌上面摞著的幾個大箱子幾乎將她的身形給遮掩了嚴實。

  忽然，檔案室外的鐵門被人輸入密碼給打了開，沒過多久鄭旭楠探著頭看了進來，半晌才發現她的蹤跡：「我說，你晚上是不是沒吃飯呢？」

  徐瑾抬起頭揉了揉略感酸痛的眼睛，看著鄭旭楠走過來放在她面前打包好的份飯感激的笑了笑：「謝謝鄭哥。」

  「張鵬那邊你們審完了？」她一邊吃飯一邊好奇的問。

  「怎麼會？」鄭旭楠表情很是無奈，攤了攤手：「你江哥在那跟他熬著呢，我們這回還真就和他槓上了，咱倆商量好了，換著班的熬他，兩個人還熬不過他一個嗎？」

  說完之後伸出手摸了摸桌子上的幾個箱子：「倒是你，我回辦公室之後沒看到你和賀老師，一打聽才知道你們來了這裡，不過賀老師呢？我這還帶了他的飯了。」

  「大概一個多小時前，來個電話把他叫走了，現在還沒回來。」徐瑾嘴裡塞著飯，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有沒有什麼結果呢？」

  「先是在電腦的資料庫里查了一下，篩選了一些吳赫入獄這些年間疑似的案件，之後我一件一件的找出來翻開了當時的卷宗和證據。」徐瑾指了指那邊擺了一地的箱子，沒有二十也有十七八個：「不過都一一排除了，無論從死因還是拋屍地點、方法，亦或是殺人手法方面，都沒有杜佳的半點影子。」

  要知道一個連環殺手一旦形成她自己的固有模式之後，就幾乎不會改變自己的作案手法，因為那是代表著她身份的東西，沒有殺手會輕易拋棄自己的身份認證。

  「會不會她就真的收手了？」鄭旭楠問。

  「不會。」徐瑾三下五除二的將剩下的幾口飯扔進了嘴巴里，然後擦了擦嘴繼續查看剩餘的幾份卷宗和保留的相關證物：「她要是真能控制住她自己，杜麗君就不會成了現在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退一萬步來說，但凡她能夠控制一點渴望的感覺，就不會在江水村接連犯下兩起案子，這可是大忌。」

  鄭旭楠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離著我換你江哥還有兩個小時，我幫你一起看看吧！」

  有了另一個人的加入，這排查速度就比之前快上了許多，只可惜直到最後一本卷宗翻到了最後一頁，徐瑾仍舊沒有找到她想要的。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難道真的像鄭旭楠所說的，她想錯了？

  不對，一定是有什麼被她給忽略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鄭旭楠看著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的人一眼，心裡無端覺得有些發毛，他試著小聲叫了一下，沒有得到回應。咽了口唾沫，加大了音量：「徐瑾……徐瑾？！」

  微微一顫，徐瑾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了神，將視線放在了鄭旭楠的身上。

  鄭旭楠笑了笑，只是怎麼看怎麼都有些尷尬：「不是，你這想什麼呢想的那麼入迷？我說今天就到這裡吧？收拾收拾你也回家好好休息，跟著我們在外面跑了兩三天了，一個小姑娘怎麼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