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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生怕阮瑟不放心一般,崔婉頤還不忘安撫她, 「瑟瑟, 你和南秦之間沒有深仇大怨,她們不會為難你。」
「你只要不得罪劉芝晗, 南秦不會待你如何的。」
深仇大怨。
她和南秦之間怎麼沒有?
甚至她已經不需要過多地得罪劉芝晗,萬事都已成定局。
既然南秦敢以楚景瑞為要挾,要崔婉頤以她作為交換,換得楚景瑞的平安無恙, 崔婉頤怎麼敢篤定南秦不會對她下手?
阮瑟稍作細想, 笑意愈發諷刺,「你既已經把我送到南秦,之後如何還是你我能做主的嗎?」
「更何況南秦與西陳既有盟約在身, 卻敢私下要挾你、囚禁我。」
感覺自己能徹底站穩後,阮瑟鬆開床柱,迫近崔婉頤幾步,追問道:「南秦難道不怕徹底得罪西陳, 腹背受敵嗎?」
疆場無言無息, 瞬息萬變, 是最難估量、最難掌控的地方。
若西陳陡然反悔, 趁著南秦一心攻打懷州之際, 臨陣反戈,截斷南秦後路,屆時南秦才是真的求路無門。
這等自相魚肉的蠢事,南秦應當不會做才是。
他們既然了無顧忌,朝上軍中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楚景瑞若是被俘,他們為何不威脅宮中,要威脅你?」
阮瑟盯著崔婉頤的雙眼,一字一句清晰問道。
關心則亂。
南秦的確分外精準地拿捏住崔婉頤的軟肋所在。
「楚家是棄子,上京城又有誰人會在意?」崔婉頤淒楚一笑,愈發攥緊手中的令牌,「威脅宮中,遠不及威脅雍王殿下有用。」
甚是通透地說過一句,她便聽見屋外傳來的提醒聲,揚聲回過一句知道。
回首看向目色冷淡的阮瑟,崔婉頤竭力壓下心中的糾結和愧意,作著告別,「瑟瑟,你再等幾日。」
「我不會食言的。」
阮瑟莞爾,沒有將她的承諾放在心上。
背身,她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催促著崔婉頤離開,「走吧,你的楚大人或要等得著急了。」
未再多言,崔婉頤道了聲珍重後便離開廂房。
一道輕微的闔門聲落定,四周徹底陷入緘默。
一手撐著床柱,阮瑟闔眸,暗自收緊力道。
心下卻說不出是何種感受。
預料之中,又全然在意料之外。
自衛鴻離京前一日,她便發覺崔婉頤舉止略微蹊蹺,卻不想是為南秦,是為楚景瑞。
因果業障,當真是環環相扣。
而眼下更為重要的是摸清楚軍中到底發生何事,她又要如何離開這座四四方方的別院。
思及此,阮瑟長嘆一口氣,折身回了床榻。
目光順勢看向擱置在床榻里側的冰盆。
大大小小的冰塊胡亂塞放在裡面,消融出一層淺薄的涼水,散發著陣陣寒氣,不留情面地朝她撫來。
難怪醒時她覺得身側乍寒。
輕掃一眼守在門外的丫鬟,阮瑟垂眸沉思,片刻後直接將冰塊全部拂落在地。
連帶著那一方冰盆一同墜地,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一陣接連不斷又莫名其妙的砸落聲傳到廂房外,引惹起屋外侍從的注意。
不多時,外面就響起劉芝晗聞訊而來的話音。
伴隨著一聲很是用力的推門聲,一道響徹在阮瑟耳畔。
「雲朝公主對別院這麼不滿嗎?」
「還是公主覺得太過無聊,想讓本郡主多尋幾個人來陪您。」
頗為不懷好意的話,箇中意味已經無須多言。
「自然沒有不滿。」
阮瑟挑開床帳,漫不經心地道:「只是深秋清冷,本宮臥不得冰。」
不須多想,她都知道這是劉芝晗特意安排的。
「是嗎?」劉芝晗敷衍一笑,「倒是本郡主疏忽了,只想著投桃報李,忘記如今是殘秋,不是盛夏。」
「這裡也不是懷州,沒有人再會為你撐腰了。」
她步步走近阮瑟,笑靨如花,卻沒有多少善意,「公主待我恩深,如今也輪到本郡主報恩了。」
語罷,她揚聲喚了幾個丫鬟進來,一邊燃爐蓋香,一邊繼續綁住阮瑟的手腳,留給她為數不多的自由。
「公主莫怕,本郡主不會待你如何。」
指尖輕撫過阮瑟姣好昳麗的容顏,劉芝晗似有所指,「公主容貌傾城,即便做過雍王殿下的側妃,也依舊惹人傾心。」
阮瑟不以為然。
既然受制於人,她便也省去那些無用的掙扎,任由丫鬟綁住她手腳。
「郡主想以我為籌碼攀附他人,也得問過皇兄是否答應。」
抬眸看向劉芝晗,阮瑟目無怯色,諷笑道:「本宮還以為郡主回到南秦後會有所長進,不曾想還只念著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來來回回,都只會走以色侍人這一條路。
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正在燃香的丫鬟,她分外平靜,「還是你想用本宮威脅雍王殿下。」
「少在本郡主面前提起西陳。」
劉芝晗的語氣陡然變得尖挑刺耳,急急打斷阮瑟的話。
一指挑起阮瑟的下頷,她恨恨道:「背信棄義之人,和你一樣面目可憎,令人嫌厭。」
「你若不想客死他鄉,這幾日就安分一些。本郡主自會為你找好歸宿。」
「別院上下都有侍衛看守,這麼好看的人,可別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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