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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又布一場險象徒生的局,直指天闕。

    經此一局,他是不是也敢下三分篤定,在這席逢場作戲之中,她亦存留許多留念?

    第98章 前夕

    ◎「主上要公主與雍王殿下退婚,折返西陳。」◎

    「不久之前。」阮瑟含糊其辭。

    望向趙修衍, 她眸中仍氤氳著絲霧,「是我知曉孟家才是幕後人,聽到他們說皇帝對你有愧,起了疑心。」

    刻意隱匿下高瑞的存在, 阮瑟一手搭在他寬厚有力的肩上, 溫熱觸感穿透一層單薄的中衣吻落於掌心, 全然不同於息寒香發作時的他。

    「你身上的蠱毒……也是那時被種下的嗎?」

    「是。」趙修衍直言不諱。

    沒有抬眼,他的淺吻始終流連在阮瑟的頸側、鎖骨處, 不曾再有逾越, 滴滴纏綿,似要做盡風雨如晦前的最後一席熱烈風月。

    「可息寒香……」

    「是西陳獨有的毒。」

    它在西陳都甚為少見。

    世家之外, 亦鮮有人知。

    即便能得到息寒香的解毒方子,恐怕中毒之人也早已無力回天。

    吻停落在阮瑟耳畔,趙修衍低低解釋道,話中無悲無喜, 「是沈太后與西陳太后設下的計。」

    當年他與西陳皇帝生死一戰, 他負傷不重,西陳皇帝卻幾番命懸一線,教西陳闔宮上下都提醒吊膽, 終日匆惶。

    孫太后要討一份報復,沈太后亦要籌謀儲君之位。

    一拍即合下的暗算罷了。

    他因此重傷昏迷,將醒之際萬事都已塵埃落定。

    母妃溘然長逝,儲君之位已定, 鎮定朝綱, 輕易動搖不得。

    即便這儲君之位另有隱情, 也只能一輩子都沒入塵土, 不見天日。

    許是對此早有預料, 阮瑟並未表露出太多驚詫。

    在趙修衍懷中艱難地側身,纖長的玉指隨著目光一道向上攀登,臨了在他唇峰處輕輕摩挲。

    見他不掙扎亦不推諉,只是臨面側躺、半攬住自己的腰身,任由她肆無忌憚地捻情輕撫,阮瑟倏然莞爾,傾身覆香,吻上他薄唇,挑撥唇齒。

    卻又在須臾間被他反客為主,沉淪不休。

    不曾裹挾半縷絲雨,卻如一縷和煦的春風、一捧搖曳的燭火,羸弱卻又輕易地吹開萬頃雪原的涼寒,緩見葳蕤春光。

    一息綿長熾烈的長吻過後,阮瑟微微啟唇,呼吸輕喘,「那你當年,沒想過暗中知會先皇嗎?」

    她記得清楚,長公主曾多次同她提到,先皇在世時,趙修衍是最得聖眷的皇子。

    更遑論他少時便封王拜將,於一眾皇子中嶄露鋒芒。

    他若有意相告,先皇未必會置若罔聞、不為他做主。

    以指為丹黃,趙修衍細細描摹著她的眉心,流連至眉尾,「沒有,父皇時日無多,已經無心再理會這種事。」

    先皇幼時羸弱,早年征戰西陳又受過不少傷,身體稱不上康健無恙。

    加之他母妃去世,他又重傷不醒,諸般不順層疊而上,重壓在先皇的肩頭心上。

    只再加一尾輕飄飄的鴻羽,便能輕易壓垮他。

    更何況……

    他那時方醒,格外虛弱,只當時先皇以為他難以清醒,為了穩定國本超綱,便立了趙修翊為太子。

    又怎知個中曲折。

    垂首,趙修衍看向懷中人,「瑟瑟,生於天家,當以江山社稷為重。」

    即便他有心暗示,先皇或也會只作充耳不聞。

    比起儲君未立,輕易改換儲君更容易動搖朝綱,催得一些人汲汲營營。

    再者……

    「瑟瑟,你應當知道,沈太后做下的事不止這一樁。」

    僅是他重傷,或只會讓先皇動搖,遠不止即可定下儲君人選。

    除他之外,四皇子、五皇子也已初立功勳,在朝中稍有立足之地。

    阮瑟驀然垂眸,不願再與他對望。

    好半晌後,她才遲遲開口,「所以,這才是你偏幫謝家、為兄長平冤的初衷,對嗎?」

    是為她,也是與謝家的交易。

    更是不願她長兄再如珠蒙塵,是對他自己的昭彰慰藉。

    話落,阮瑟立時便感覺到攬在自己腰間的力道又收緊幾分。

    上方亦傳來男人略顯無奈的應聲,「是也不是。」

    「楚家移花接木,偷換得謝家人的軍功,此事在我之前。」他的嗓音依舊低緩如沉,一點一滴地道盡過往,「後來隱隱有敗露的跡象,楚家便向沈太后投誠,又故技重施。」

    只不過,被籌謀的人換成他,換成惠妃。

    「皇兄與我同在邊關抵禦西陳,文韜武略皆不輸我。或是天意弄人,他晚我兩年才大破西陳,得以封王。」

    即便這段塵封多年的往事,阮瑟早已從高瑞口中得盡因由,可此時再聽趙修衍親口提及,她心裡還是浮現出一種難言的滋味。

    下意識拽緊趙修衍的衣袖,她接道:「所以沈太后就與楚家……」

    「趁你昏迷重傷時,又改換軍功,是嗎?」

    沂州、彬城之戰,原該是他大建功名之時。

    而今被邊關銘記的,只有金鑾殿上的人。

    青史亦然。

    沉積謝家多年的怨苦可得昭彰,他卻不能。

    一步咫尺,一生遙遙。

    憫然與惋惜愈發蔓延,裹挾著不可名狀的心疼,緩慢而堅決地卷席上阮瑟心頭,教她再難啟唇相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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