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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39:18 作者: 扇景
「沒有。」
稍事怔然,孟容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的弦外之音,「前日才讓太醫請過平安脈,還沒消息。」
「我知道是我這次做事衝動,應當提前知會你一聲。」
「可而今楚家將傾,太后娘娘閉門不出,我亦安然無恙。」
見趙修翊態度軟了幾分,孟容瓔見好就收,「皇上,你還要同我置氣嗎?」
「朕以為你不知道行事兇險。」
若不是楚家急於求成、急於戴罪立功;若不是阮吳氏口不能言,她那雙兒女尚且年幼,一旦他們供出背後之人的音訊,今日朝上便又是另一副光景。
若不是阮瑟清白無辜,全身而退,趙修衍也不會善罷甘休。
順藤摸瓜,尋出孟家是遲早的事。
「下不為例。」
孟容瓔放下奏摺,認錯的姿態懇切,「況且有皇上在,雍王殿下也不會待我如何。」
更遑論,她是阮瑟褪不去的心結。
替代一事是她捕風捉影、平白捏造的,可趙修衍欺瞞阮瑟是真,他們之間的裂痕亦無法抹除。
趙修衍若是動她分毫,只會引起阮瑟的疑心,更令他百口莫辯。
他不會選下下策的。
趙修翊睨她一眼,「恃寵而驕。」
「日後離雲朝公主遠些,她不是你能隨意招惹的人。」
事不過三。
她已經在邊緣試探,搖搖欲墜。
猶覺這醒警不夠,他又多添三兩句,「朕於修衍有愧,本就不欲多橫涉他和雲朝之間的事。」
「他若入了心魔,朕都未必護得住你。」
「我知道。」
孟容瓔偶聽過當年事,窺不得全貌,但也知其中二三。
若不是趙修衍重傷昏迷,沈太后用了狠計,一面針對惠妃,一面和楚家對軍中動了手腳,而今金鑾殿中人是誰的確不好定論。
但塵埃既已落定,就不必再追憶往昔。
玉臂環在趙修翊頸間,她半傾在男人身上,「若雍王不對孟家動手,我絕不再動阮瑟,也不再給你多惹事端。」
有些事,即便不必她親自設計動手,都會奔赴向它應行的天命。
趙修衍和阮瑟是如此。
孟家和謝家也會是如此。
人心本就是最不可高看的東西。
趙修翊停筆凝視著孟容瓔,指腹撫向她頸側的曼珠沙華,「當時是為意外,朕不想這意外再有第二次。」
「我會護好自己。」
唇畔眸底的笑容燦然,孟容瓔心裡卻像是有狂風大作,掀起無邊駭浪,久久無法平靜。
如若不是宋知佑的弟弟意外撞破她和趙修翊的事,懷著要與她同歸於盡的心思燒了整座府邸,她也不必狼狽地改容換貌。
還落得一朵艷烈無雙的曼珠沙華,終生難除。
似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孟容瓔復又多添一句,分外篤定,「不會重走當年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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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乘著一舟漂泊無方的舟楫,阮瑟半倚在軟枕上,睡得很是迷沉。
半夢半醒之際,她頓覺身下蓬舟猛然顛簸了一下,險些將她摔進雲霧當中,一朵溫熱有力的雲霞霎時飄來,穩穩地托住了她,送回舟上。
低聲呢喃兩句,她輕輕翻身,又枕著另一方風景安然入眠。
不知顛簸多久,阮瑟迷濛著睜眼,入目便見趙修衍手捧著一卷史書,另一手還緊緊攬在她腰上,半點不放鬆。
而馬車仍在行進,更不知要載著他們去往何鄉。
「醒了?」趙修衍垂首,音聲溫柔。
輕應一聲,阮瑟揉捏著眉心,「趙修衍,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用罷午膳後不久,趙修衍就帶她離開了長公主府,卻不是打道回府。
任憑她問過多少遍,他都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樣,半字不肯多透露。
很是神秘,又教人好奇。
不想她都小睡過片刻,竟還沒到地方。
「京郊?」她胡亂猜著。
「快到了。」
趙修衍捻弄著她微亂的青絲,依舊打著謎語。
「就再信你一回。」
沒好氣地拍開他作亂的大手,阮瑟小聲道。
三兩下拆下盤在發上的、略顯累贅的簪釵步搖,她轉而挽了一個再清麗樸素不過的髻子。
玉蘭步搖簪入發間的頃刻,簾外就傳來陳安的通稟聲,馬車亦緩緩駛停。
穩好髮髻,阮瑟挑起側簾,入目處便是不高不低的辛涯山,以及那座分外熟悉的寺廟。
是國清寺。
有些奇怪地回頭,她看向趙修衍,不確定地問道:「趙修衍,我們是來祈福的?」
「還是你要重去賞那棵沒開花的連理枝。」
阮瑟可記得清楚。
月前她和祁紹先行離開,所去的地方就是西苑。
那棵連理枝所在的地方。
後來她住回玉芙苑,夜裡趙修衍擁著她,沒少問詢祁紹的事。
如今故地重遊,他要再帶著她去看那棵相思樹,也不是什麼太過奇詭的事。
她越想越覺得有這方可能。
一時間,阮瑟望向趙修衍的目光都帶著幾分明透和不出所料。
第87章 不宜
◎即便那可能只是他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趙修衍無端失笑, 輕揉著阮瑟將將盤弄好的髮髻,「那相思樹尚且沒開花,去到西苑也只能對枝空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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